沒人敢動。
而正當汪居廷要開口的時候，突然，一道有些瑟縮的聲音從最後方傳來。
“汪院士，過……過年呢？”
這道聲音一出，不少教授都低下了頭。
最後竟然是一個年輕人說出了這番話，就像是當初的胡川一般。
果然。
汪居廷的眸子瞬間銳利起來。
他盯著對方，突然笑了笑，道：“怎麼，你也打算當第二個胡川？”
對麵連忙戰戰兢兢解釋：“我沒意見，隻是有些疑惑……春節好歹是咱大夏的傳統節日，天大的事情都得回家過年……”
不過還沒說完，汪居廷就冷聲打斷了他：“你是明年就要死了，所以隻能過一個年了？”
這話落下，實驗室一片死寂。
汪居廷的臉在實驗室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陰沉，他背著手，踱步來到這位年輕科研人員麵前，緩緩道：
“你當醫生、搞科研，就是為了過年的？
“你們的理想呢，你們的宏願呢，隻想著自己的小家，有沒有想過萬家燈火，想過隻要完成這個項目，無數的病人就能因此得到拯救。
“現在我給你們提供了優渥的科研條件，結果你們還把這些沒意義的東西掛在嘴邊，你對得起我，對得起大夏？”
鋪天蓋地的壓力席卷在實驗室內，所有人都有種呼吸都不暢的感覺。
實驗室所有人都壓低了腦袋。
甚至都不敢與汪居廷對視。
更何況是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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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來不缺有膽識的人。
一位四十來歲的副教授在此時終於站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投去了驚愕的目光。
胡川這些個年輕人鬨事也就算了……你一個糟老頭子搞什麼，上邊老人不贍養、下麵的小孩不撫養了？
真打算餓死？！
汪居廷的眼神也頃刻間犀利起來。
眸子中瘋狂閃爍著危險的信號。
“你又有什麼要狡辯的……一個個，隻想著虛度光陰，隻知道浪費時間在吃喝玩樂上？！”
汪居廷喝問道。
副教授沒有反駁。
他醞釀片刻，終於鼓起勇氣道：
“常院士，我的老母親身體一直不太好……她一人將我拉扯大，如今才接她到這邊享福三兩年，就不幸查出了肝癌晚期……生存期或許不足一年了。
“如果……希望常院士能給我批一個一天的假期，一天就夠了。”
聽到這話，很多人鬆了口氣。
而與這位副教授交情不錯的科研人員，也是悄然放鬆。
還好不是鬨事！
父母至親，這是正事。
縱然是古代的皇帝，臣子雙親離世，都不敢不準假。
否則要麵臨萬民罵聲。
跟過年比起來，這個批假的理由沒法駁回！
而且。
這也算是最後一點人情味了。
在場不少人，他們年齡都不小了，雙親身體也不見得能有多好……
而這次的科研，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生前不能儘孝，至少死後，可以回去看一看。
然而。
就在眾人紛紛點頭，認為合理時，汪居廷的聲音卻是比之前更冷了幾分。
他眯起眼睛，極細的瞳仁盯著對方，道：
“你當你是副教授，我就不敢收拾你？
“我說過，任何理由都是借口，不得請假！
“彆說過年了，就是至親離世，跟這足以讓你們名垂青史、能夠造福無數患者的項目比起來，都不足為重。
“而且，人都要是懂得變通的。
“這年頭網絡不是發達了？父母故去，也學一學潮流嘛，請人代為祭奠，或者是打視頻通話，也是可以的……你們的腦子，難不成全是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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