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薑明哲身影連閃,眨眼間已到樹下。
段譽神情痛苦,艱難說道:“大哥,小弟方、方才夢見和神仙姐姐散步,忽有個奇醜女子大笑跑過,那腳臭味熏得小弟幾、幾乎窒息,醒來便覺喘不上氣,想來是什麼毒蟲,竟趁、趁我睡著咬了我……”
短短片刻,他原本俊秀的麵孔已然紅腫不堪,鼻頭、嘴角鼓起一串串水皰,皮膚呈淡淡的青黑色。
“該死的毒蟲!”
薑明哲嘴角抽了抽,羞於承認是自己練功入迷,忘了他在附近睡覺,索性讓那不存在的毒蟲背鍋。
滿口安慰道:“不要緊不要緊,你等著,為兄這就救你!”
小石壁旁放著薑明哲的背簍,這是二人結拜時,薑明哲解下的。
背簍裡是從神農幫勒索來的諸般藥物,薑明哲一通翻找,找出一隻瓷瓶,瓶上繪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蜈蚣。
司空玄交代過,此藥以水牛角為君,以半夏、天南星為臣,搭配天麻、防風、黃連等十餘味佐藥,甘草密水調和為丸,治療蜈蚣毒最是對症,尋常咬傷,一粒見效。
薑明哲曉得自己體內的蜈蚣毒烈性非常,呼啦啦倒出小半瓶,一把捂進段譽口中:“不必擔心,此藥專治蜈蚣毒,吃了就沒事了。”
段譽不敢怠慢,艱難吞下,眼神中滿是佩服:“大哥真是博學,一眼就看出是蜈蚣咬了我……”
薑明哲尷尬一笑,心中暗暗反思:我一心想著修煉毒術,倒是疏忽了研究解毒的本事,這次要不是恰巧敲到了神農幫的竹杠,段譽豈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神農幫的藥物果然了得,段譽服下沒有多久,臉上黑氣便開始散去,喘氣也順暢了起來,隻是臉上的紅腫,口鼻一帶的水皰暫時難消。
又過片刻,段譽忽然悲呼一聲,捂著肚子躥起身道:“大哥,我、我要如廁!”
便聽咕嚕嚕、咕嚕嚕,響亮的腸鳴聲,如悶雷、如戰鼓。
薑明哲心想水牛角、黃連都是大涼之物,用來以毒攻毒的生半夏更是嚴重刺激腸胃,我給你吃的劑量又大了那麼十幾倍,拉拉肚子也屬正常。
當即道:“無妨,拉肚子就是排毒,快去吧,找個下風處!”
段譽連連點頭,順手撿起幾張巴掌大的樹葉,飛奔而去。
不多時,嘭!啪!劈裡啪啦稀裡嘩啦……一連串響聲回蕩在山穀間,仿佛打仗一般。
此時乃是清晨。
及至中午,這樣的仗,已經打了十二場。
段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若不是旁邊就是劍湖,隻怕早已脫水。
按理這麼多次拉下來,餘毒早該排清,可是段譽臉上紅腫反而更趨嚴重,水皰也有蔓延之勢,便連手上也是一片片紅腫,還不時偷偷抓撓屁股,滿臉痛苦之色。
薑明哲意識到情況不對,皺眉道:“不對勁,豈有越來越重的道理?不行,你這病拖不得了,為兄這就背你去找大夫。”
段譽有氣無力苦笑道:“大哥,這荒山野嶺,哪裡有什麼大夫?”
薑明哲胸有成竹:“神農幫不是打上了無量山麼,這不就是現成的大夫,還不是一個,是整整一幫,我讓他們給你會診,不信治不好你。”
段譽一愣,隨即連連擺手:“哥哥,萬萬不可,你不知那些人多麼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