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遺址的臨時實驗室裡，熒光燈管在電流聲中忽明忽暗，趙昊的白大褂下擺沾著暗褐色汙漬——那是今早調試靈血藥劑時不慎打翻的魔血樣本。他正趴在顯微鏡前，鼻尖幾乎貼到載玻片，鏡片後的眼睛因熬夜布滿血絲。
“這鬼東西簡直像活的。”他嘀咕著，用鑷子夾起一片沾有靈脈能量的血骨組織，“魔血遇到靈氣就像狼見了肉，拚命吞噬融合，可陳玄霄的靈脈又像帶刺的玫瑰，碰一下就紮得人疼。”
“能彆用這麼文藝的比喻嗎？”高強靠在生鏽的鐵皮櫃旁，鎧甲胸甲敞開，露出心口處青紅色的共生紋路。他捏著一支空試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管壁，“直接說能不能做出讓老子鎧甲吸收靈氣的玩意兒。”
“正在試！”趙昊調高顯微鏡倍數，看著視野中瘋狂增殖的細胞，“周哥的血骨細胞在靈氣環境下分裂速度提升了300，但副作用也很明顯——你瞧這細胞核，像被啃了一口似的。”
實驗室門被推開，劉璃抱著一疊資料走進來，銀發上沾著幾片灰燼。她換了件新的作戰服，腰部的【靈血藥劑】匣換成了更輕便的皮質掛袋：“趙昊，陳婷說最新一批藥劑穩定性不足，注射後會導致魔裔出現幻覺。”
“幻覺？”趙昊轉頭，眼鏡滑到鼻尖，“比如看見美女還是看見喪屍？”
“高強說他看見自己在跳廣場舞。”劉璃麵無表情地放下資料，“還配著《最炫民族風》的音樂。”
“去你的！”高強漲紅了臉，鎧甲紋路因激動泛起紅光，“老子明明看見自己在砍靈脈巨龍！”
“都安靜。”周逸的聲音從實驗室角落傳來。他坐在一堆電纜上，雙腿交疊，膝蓋處纏著滲血的繃帶。新換的黑色t恤袖口卷起，露出小臂上與靈脈同頻的紋路，“趙昊，重點不是幻覺，是藥劑能不能撐到我們找到陳玄霄的靈脈核心。”
趙昊推了推眼鏡，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透明培養皿，裡麵漂浮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晶體：“這是用周哥的血骨和靈脈碎片合成的【靈血結晶】，理論上能穩定魔血與靈氣的融合。不過……”
“不過什麼？”劉璃湊近，晶體表麵的青紅雙色紋路讓她想起血池裡翻湧的能量。
“需要活體實驗。”趙昊咽了口唾沫，目光轉向高強。
“看老子乾什麼？”高強後退半步，鎧甲護手撞在鐵皮櫃上發出巨響，“你們昨天剛拿白靈試過！”
“白靈是狗！”趙昊爭辯道，“而且它現在能聽懂人話了！”
“那是因為你給它注射了太多靈血！”高強的聲音裡帶著委屈，“昨天它還叼著我的襪子喊‘高強哥哥’！”
周逸站起身，繃帶因動作裂開，滲出的血珠滴在培養皿邊緣。靈血結晶突然發出嗡鳴，與他胸前的靈脈印記產生共振：“我來試。”
“不行！”劉璃和趙昊異口同聲。
“你的傷還沒好！”劉璃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掌心觸到他皮膚下跳動的靈脈紋路，“而且陳玄霄的‘劍心通明’還沒破解，你需要保持最佳狀態。”
周逸低頭看她，發現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知道她昨夜又守了自己一夜。他抬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灰燼：“相信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高強突然拍了下胸脯，鎧甲護手震得胸前紋路泛起漣漪：“要試就試老子！反正老子皮糙肉厚，就算變成怪物，也能先砍死十個修仙者！”
趙昊看著兩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翻找資料：“等等！我剛發現，靈脈核心的位置可能和蜀都市的地鐵線路有關！陳玄霄在利用地下靈脈網絡輸送能量！”
“地鐵？”劉璃皺眉，“那裡不是被喪屍和變異獸占據了嗎？”
“所以需要有人清場。”周逸拾起血骨仙劍，劍刃在熒光燈下映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高強，你帶暗刃部隊去清理地鐵入口。趙昊，繼續優化結晶穩定性。劉璃……”
“我和你一起去。”劉璃不容置疑地說，“你的靈脈印記需要冰係能量壓製副作用，這點你比誰都清楚。”
周逸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最終點點頭。他轉身走向實驗室門口，陽光從破損的窗戶斜射進來，在他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臨出門前，他忽然停住：“趙昊，給高強注射結晶時，記得綁住他。上次他打鎮定劑後把實驗室冰箱當怪獸拆了。”
“明白！”趙昊舉起注射器，轉向麵色鐵青的高強，“來，張開嘴，啊——”
“去你媽的！”高強的怒吼聲從實驗室傳來，夾雜著鐵皮櫃倒地的巨響。
地鐵入口處，腐臭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周逸蹲下身，用仙劍挑起一塊布滿苔蘚的金屬牌，“安全出口”的字樣已模糊不清。他轉頭看向劉璃，她正將冰焰箭搭在弓上，弓弦上的冰晶比早晨明亮了幾分：“怕嗎？”
“怕你又犯傻。”劉璃直視他的眼睛，“比如不等支援就衝進靈脈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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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輕笑一聲，站起身時牽動傷口，卻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放心，這次聽你的。”
隧道深處傳來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種大型生物在蠕動。劉璃的冰焰箭率先射出，照亮前方兩米處的變異巨鼠——它的皮毛呈詭異的青綠色，眼睛裡跳動著靈脈能量的幽光。周逸揮劍劈砍，血骨仙劍卻在觸碰到鼠毛時被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
“是靈脈汙染的產物！”劉璃又射出一箭，冰晶刺入巨鼠眉心，“趙昊說的沒錯，陳玄霄在把整個地下變成靈脈養殖場！”
巨鼠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迅速膨脹炸裂，化作一團綠色煙霧。周逸拉住劉璃後退，煙霧中竟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靈脈觸手，如毒蛇般纏向他們腳踝。
“用冰焰灼燒！”周逸大喊，同時揮劍斬出青紅色劍芒。
劉璃的冰焰在觸手上綻開，高溫與低溫的對衝產生劇烈爆炸。周逸趁機抱起她躍向隧道頂部的通風口，卻在借力時發現牆麵布滿了與血池底部相同的符文——那些符文正在吸收變異獸的能量，轉化為靈脈養料。
“逸，看這裡！”劉璃指著通風口深處，那裡有一道狹長的金屬門，門縫中透出冷冽的青光。
周逸將仙劍插入門縫，靈脈印記與門內的能量產生共鳴。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間堆滿靈脈水晶的密室。正中央的石台上，陳玄霄的斬魔仙劍豎直插入，劍柄處係著一卷泛黃的羊皮紙。
“小心陷阱。”劉璃的冰焰弓始終對準四周，“他不可能這麼輕易留下核心。”
周逸伸手觸碰羊皮紙，卻在指尖觸到紙麵的瞬間，整間密室劇烈震動。石台下陷，露出更深層的隧道，一股熟悉的靈氣波動從下方傳來——那是陳玄霄的氣息。
“他在引我們下去。”劉璃皺眉，“這是圈套。”
周逸握緊仙劍，靈脈印記在胸口發燙。他想起趙昊的話，想起高強注射結晶時的怒吼，想起劉璃眼中的擔憂。但此刻，他更清楚，有些路必須有人去闖。
“那就讓他看看，”他轉頭看向她，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我們的圈套，比他的更鋒利。”
劉璃看著他眼中跳動的青紅光點，忽然伸手摘下血色發帶，銀發如瀑布般散落。她將發帶係在他手腕上，血蓮刺繡在靈脈光芒中格外鮮豔：“活著回來。”
周逸點頭，轉身踏入隧道。身後，劉璃的冰焰弓再次亮起，照亮他前行的路。隧道深處，陳玄霄的冷笑混著靈脈流動的聲響傳來，卻掩蓋不了周逸心中的堅定——
這一次，他要連陷阱一起，徹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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