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的黃沙被風卷起，打在高強的臉上，帶著粗糙的顆粒感。
他握著血骨長槍，槍尖的魔焰本該是熟悉的幽紫色，此刻卻像被染了色般，泛著刺目的銀光。每一次揮舞，銀色魔焰都會順著槍杆蔓延，在地麵劃出銀色的痕跡，像條冰冷的蛇，讓他心裡發慌。
“高隊長，您的槍...好像不太對勁。”小石頭舉著能量槍，站在不遠處，聲音帶著猶豫。他看到高強的槍杆上，銀色紋路已經爬滿了三分之一，連握槍的手背上，都隱約浮現出相同的紋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趙昊哥說過，銀紋要是擴散太快，會影響意識的。”
高強猛地收槍，槍尖的銀色魔焰差點失控，擦著地麵的靈脈幼苗掠過。他盯著手背上的紋路，指尖微微顫抖——這紋路和張磊手臂上的一模一樣，和浮空城叛亂時失控改造人身上的也一模一樣。從機械廢墟回來後，這紋路就像活物般，每天都在緩慢蔓延，尤其是在使用魔焰時，擴散速度會更快。
“沒事。”高強壓下心裡的不安，強裝鎮定，“隻是魔焰暫時不穩定，練完這組就休息。”
可話音剛落，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刺心臟，銀紋在胸口的衣服下瘋狂閃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扶住身邊的訓練架，才勉強沒有摔倒。
“高隊長！”小石頭趕緊跑過來，想扶他，卻被高強一把推開。
“彆碰我！”高強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銀紋會傳染...趙昊說的，彆靠近我。”
他轉身踉蹌著往醫療站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眼前開始發黑，耳邊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黑袍人的低語，金屬荒原的風聲，還有張磊痛苦的呻吟，像無數根線，纏繞著他的意識。
“容器...完美的容器...”
黑袍人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帶著冰冷的誘惑。高強想反抗，卻感覺意識越來越沉，最後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血骨長槍從手中滑落，槍尖的銀色魔焰漸漸熄滅，隻留下冰冷的紋路。
同一時間，醫療站裡的張磊也突然陷入了昏迷。
他躺在病床上，右臂的銀色紋路已經擴散到心臟位置，像一張銀色的網，將胸口籠罩。阿苗坐在床邊，剛想給張磊蓋好被子，就看到他突然抽搐起來，眼睛緊閉，嘴裡反複說著“彆過來...代碼...彆碰碎片...”。
“張磊哥！你怎麼了？”阿苗嚇得趕緊按響警報，光孩童的金色光影在她身邊打轉，時不時用光影觸碰張磊的手臂，卻被銀紋彈開，“趙昊哥！快過來！張磊哥出事了！”
趙昊抱著醫藥箱跑進來時，張磊已經徹底陷入昏迷，心率監測儀上的曲線變得紊亂，銀色紋路在他胸口閃爍，與高強訓練場上的紋路產生了詭異的共鳴。
“不好！是銀紋共鳴！”趙昊的臉色瞬間慘白，他拿出能量抑製劑，想注入張磊體內，卻發現抑製劑剛碰到銀紋，就被瞬間吞噬，“銀紋已經和他們的能量融合了，抑製劑沒用！”
劉璃緊隨其後趕來，冰焰在張磊周身凝成屏障，試圖凍結銀紋的擴散：“他們的意識呢？能不能用平衡者權能喚醒？周逸呢？快找周逸！”
“周逸去靈植位麵處理貿易後續了，通訊器暫時聯係不上！”趙昊的手指在終端上飛快敲擊，屏幕上彈出兩人的生命體征數據，紅色的“意識失聯”警告格外刺眼，“他們的腦電波頻率完全一致，像是陷入了同一個夢境...是黑袍人！黑袍人在操控他們的意識！”
此刻的高強，正站在一片熟悉的金屬荒原上。
天空是鉛灰色的，地麵布滿破碎的齒輪和管道，遠處的機械殘骸像墓碑般矗立。黑袍人站在荒原中央，背對著他，聲音帶著冰冷的回響：“你終於來了，高強。或者說，係統選中的新容器。”
“又是你！”高強握緊血骨長槍，槍尖的銀色魔焰暴漲，“上次在機械廢墟，這次又想乾什麼？控製我的意識，讓我變成和改造人一樣的怪物？”
黑袍人緩緩轉身，臉上依舊被黑袍遮擋，隻露出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怪物？不，我是來幫你的。你看——”
他抬手一揮，荒原上突然浮現出張磊的身影。張磊被困在銀色的代碼籠子裡，右臂的銀紋已經擴散到全身，正痛苦地掙紮，嘴裡喊著“高強...彆信他...銀紋是陷阱...”。
“張磊！”高強想衝過去，卻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想救他，很簡單。”黑袍人的聲音帶著誘惑，“隻要你接受銀紋的力量，成為真正的容器，就能解開代碼籠子。不僅能救張磊，還能獲得比現在強十倍的力量，保護浮空城，保護小石頭，保護所有你想保護的人。”
高強的心臟猛地一跳。保護浮空城，保護小石頭——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執念。可他也清楚，接受銀紋，就意味著失去自我，變成觀測者的傀儡，變成自己最痛恨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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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什麼信你？”高強的銀紋開始發燙，與荒原上的銀色代碼產生共鳴，“你之前也騙了張磊，騙了浮空城的改造人，你說的話全是謊言！”
黑袍人笑了，聲音像金屬摩擦般刺耳：“我沒騙他們，也沒騙你。他們隻是不夠‘合格’，銀紋在他們體內無法穩定，才會失控。而你和張磊不一樣，你們的魔焰和碎片能量同源，是最完美的容器。你看張磊的樣子，再猶豫下去，他會被代碼徹底吞噬，連意識都留不下。”
高強看向張磊，發現他的掙紮越來越微弱，銀色代碼已經開始侵蝕他的臉頰，眼裡的光芒漸漸黯淡。胸口的銀紋也越來越燙，像是在催促他做出選擇，連握著長槍的手，都開始不受控製地指向張磊的方向。
“不...我不能...”高強的意識在掙紮，一邊是夥伴的生命，一邊是自己的本心，“還有其他辦法...周逸一定有辦法...我們能找到破解銀紋的方法...”
“周逸？”黑袍人像是聽到了笑話，“他隻是觀測者選的‘主容器’，你們不過是他的備用容器。等他集齊所有碎片，你們這些備用容器，都會被係統回收，變成碎片的能量。你以為他真的會救你們？他隻是在利用你們，利用你們拖延觀測者的時間。”
這句話像把刀，紮在高強的心上。他想起機械廢墟裡，周逸為了保護他們受傷；想起浮空城叛亂時，周逸擋在失控改造人麵前；想起每次遇到危險，周逸都會第一個衝上去——這些畫麵，絕不是“利用”能解釋的。
“你在撒謊！”高強的魔焰突然暴漲，銀色魔焰中重新透出幽紫色，“周逸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會信你的鬼話！”
可就在這時，張磊突然停止了掙紮。他的身體被銀色代碼完全包裹，隻露出一雙空洞的眼睛，對著高強機械地開口：“高強...接受銀紋...救我...快接受...”
這聲音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高強的防線。他看著張磊空洞的眼睛，想起兩人一起對抗機械兵的日子，想起張磊笑著說“高哥，以後我跟你混”的模樣，胸口的疼痛和心裡的掙紮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