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英和錢玉桉離開後,宋家老兩口又跟宋信福夫妻聊了幾句。
大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人。
老二沒好就沒好,不能耽誤人家姑娘。
當朋友沒問題,要想更深層次發展,就得斟酌斟酌了。
老二住回了三兄弟的房間,他還是睡得靠窗那側。
中間位置本來是宋安民的。
老五為了方便照顧二哥,又睡到中間來了。
宋建民八卦兮兮,知道宋陽民聽不懂,還是要問:
“二哥,錢玉桉是你女朋友嗎?”
“二哥,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二哥,你瞞得真夠深的,媽都知道,就我們不知道。”
外麵傳來徐桂英發怒的聲音,“宋建民,你給老娘不睡覺就滾出去!”
宋建民趕緊蓋好被子,“媽,我知道了!”
現在宋家爺奶就住在以前宋國民兩口子的屋裡,宋信福檢查了下四處的門窗,讓宋蓉蓉把門窗都關好,確定都關嚴實了後,才關上堂屋大門回屋睡覺。
因為餘芳的事,徐桂英最近晚上都沒睡好。
老做夢夢到餘芳那張慘白凶狠的臉。
就在這一晚,徐桂英又夢到了餘芳拿刀在夢裡追殺她,徐桂英手無寸鐵拚命的跑,好不容易快逃脫時,後麵傳來了稚嫩的聲音。
——姐,你快跑啊!
——快跑啊,不能被抓住!
徐桂英夢裡著急的不得了,她四處張望著,最後轉過身,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幼童飛快朝他跑來。
徐桂英大聲驚喜喊著阿弟。
可轉眼間,幼童立馬變成了餘芳的臉。
……
徐桂英猛地驚醒坐起身。
“老婆子,你咋滴啦?”
宋信福才睡著沒一會,就聽到徐桂英做噩夢喊著阿弟的名字。
徐桂英臉上都是汗,花白的頭發在夜裡泛著銀光。
宋信福坐起身,“你咋喊你弟了?”
徐桂英大口喘著氣,她搖搖頭,說了夢裡的場景。
徐桂英她爹土生土長的農民,老家沒在首都,還在大西北,她媽是老師,從小就教徐桂英認字。
徐桂英她爹是家裡老大,下麵還有幾個弟弟,徐桂英十來歲的時候,她爹媽就去河裡撈魚被淹死了,從此徐桂英一個姑娘就拉扯著八九歲的親弟弟長大。
二十多前鬨饑荒,那時徐桂英剛滿二十,弟弟十二歲,家裡人口多吃不起飯,徐家一大家子開始逃荒。
最後實在吃不起飯,餓成皮包骨,徐桂英的二叔跟幾個兄弟商量,想要把徐桂英送去賣了,換點米吃。
他們把徐桂英打暈後,打算賣給賭場,徐桂英親弟悄悄去救了姐姐,擰著徐桂英屁股,把人弄醒後,讓徐桂英跑,這輩子都彆回來。
賣給賭場,什麼下場?
徐桂英不敢想象。
她要帶弟弟一起跑,她弟死活不願意。
到現在徐桂英都記得她弟的話。
——姐,我是個兒子,還是我爹最後的種了,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再說了,他們也不知道是我放走了你,你走吧,你要是被賣到賭場了,我以後要贖你出來就難了。
——姐,趕緊走吧。
眼看著二叔他們就要來了,徐桂英最後不得已跑了。
徐桂英又餓又困,一路啃樹皮,看著哪戶人家善良,就跟著人家一起走,不近不遠的跟著,來了首都附近,後來情況好些了,不缺糧,徐桂英就開始打工掙錢,也一直找機會回去找她弟。
後來徐桂英認識了宋信福,成家立業,又認得字進了供銷社,那些年都沒放棄過找人,可是毫無線索,近幾年,徐桂英偶爾還是會夢到她弟。
宋信福知道徐桂英過往,他歎氣道:“餘芳這事影響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夢到你弟也正常。”
徐桂英皺緊眉頭:“行了,睡吧。”
徐桂英躺下床,這些年,她都差人回大西北打聽消息,偶爾在供銷社碰到有西北口音的,也會多問幾句,徐家一家都沒在老家了,不知道定居在了哪。
要是弟弟還活著,現在快四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