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幾天,徐鬆原都在家裡乾農活。
他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每天忍住不喝水,嘴巴乾裂,又佝僂著腰,說話沒力氣,一看就是試藥的後遺症還沒好。
徐雪隻口頭關心過徐鬆原兩三次,便沒管過他了,都沒做過一次飯,還得是徐鬆原撐著‘病體’去做。
徐雪私下回過幾次徐忠堂家裡。
徐忠堂跟她老婆孫秀敏有過三個娃。
老大是徐雪,二兒子早夭,三兒子才是徐鵬。
生了徐雪後,孫秀敏肚子兩三年都沒動靜,徐忠堂他爸,也就是徐鬆原姐弟倆的二叔,非得要讓孫秀敏再生個兒子。
生下二兒子那年,徐雪四歲了,家裡養不活倆娃,就把徐雪給了徐鬆原養。
二兒子三歲那年,去河邊玩水,溺水沒了。
次年,又生下了徐鵬。
徐雪十二歲那年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孫秀敏悄悄告訴她的,讓徐雪彆把徐鬆原當親爹,平常多要錢就夠了,她親爹媽可是在隔壁呢。
徐雪聽徐忠堂兩口子的話,不僅朝徐鬆原要錢,還要把錢給徐忠堂。
這次就連徐忠堂一家也沒想到試藥後遺症這麼猛。
徐雪擔心道,“該不會老頭子這次要死吧,我嫁妝錢還沒夠呢。”
徐鵬年紀雖然小,但喜歡和鎮上的小青年一起玩,才十來歲就欠了不少賭債,他還指望著徐鬆原再去試藥還錢呢!
徐忠堂眯起眼睛,他又沒試藥,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孫秀敏是三角眼,眼皮耷拉著,透著一股陰狠。
“要不送他去醫院檢查看看,萬一是騙人的,那徐鬆原估計防著我們呢。”
徐雪嘀咕:“算了吧,他想不到的,他還把我當親閨女呢,又沒人跟他說過,他怎麼可能知道。”
徐忠堂點頭,附和徐雪的話。
“小雪說得對,徐鬆原腦子笨,轉不過彎,他肯定不知道。”
孫秀敏見他們如此肯定,也就沒多說了。
徐忠堂又道:“要是徐鬆原真沒了,你就回家來。”
徐雪也是這麼想的。
等那老不死的把錢湊夠了再死吧。
另一邊,徐鬆原黑著臉沉默做飯,他剛才親眼看到徐雪去了隔壁。
兩家人隔了一片小樹林,也就最近才走動,樹林裡的草長得老高了。
徐雪自以為神秘,瞞得過天,她回到家裡,就看到徐鬆原還咳嗽著做飯。
徐雪皺緊眉頭,生怕徐鬆原咳嗽傳染給她。
“爸,我現在不餓,我就不吃了,你吃吧,晚上我餓了再煮麵。”
徐鬆原聲音虛弱極了。
“成,餓了要記得吃,彆餓壞肚子了。”
“我知道了。”
徐雪離開後,徐鬆原坐在板凳上,雙手無力搭在腿上,掌心老繭一層厚過一層。
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是個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徐雪十三歲那年,看班裡女同學的裙子好看,非要鬨著買一件,那裙子要賣二十元錢!徐鬆原臨時幫人頂了個拉煤的活,從早上五點乾到晚上十二點。
就睡四五個小時,最後掙了二十元錢買到了裙子。
沒多久開家長會,原來那女同學的父親就是煤礦老板,徐鬆原走進教室後,被徐雪推著趕了出去,一路說徐鬆原是家裡親戚,不是她爸。
徐鬆原從地裡乾活回來,洗乾淨澡,才來的學校,指甲縫隙洗了又洗,自認為最體麵,卻被女兒趕出了教室。
徐鬆原那時在學校外等她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