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昆侖,過江南,穿過茫茫平原,在一處與西域交界之地
近一個月來,不停地趕路,趕路,趕路...
滾滾黃沙,看不到邊際...
一男一女,行走在這被烤的炙熱的黃土上,嘴唇乾裂,相互沒有半點言語。不是為了省力,而是三十多天來,他們的話總共沒超過十幾句。大部分還是‘嗯’、‘走’、‘好’這樣的單字句,無奈的習慣後,她也就不怎麼開口了
“怎麼,到了嗎?”
他停下了,在一座廢棄的土屋前,她問
不搖頭,不點頭,他就這樣停下了,拿著劍,一動不動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來這乾什麼了吧”沉默不作聲“行,那就站著吧”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她知道問不出什麼的
陣風帶著砂礫,一粒粒拍在臉上,打的生疼,糊的人睜不開眼睛。從嘴邊撥下的發絲,沾了嘴角的口水,不一會兒頭上也全是砂礫了
誰會來這種地方呢?
中原以富饒著稱,南疆多水多潮卻也綠意盎然,北雖常年冰冷,但自古坐落在那的昆侖也是給之增添了不少的生機。而這塞外西域之地,除了少有的幾座貿易城邦,到處都是荒涼的一片,要不是偶有商隊經過,還真不敢相信有人想踏足這片古老的無人之地
有傳言,上古曰,人族的起源便是從這裡發展起來的,不知曆時多少的遷徙、定居、播種、開枝散葉,經曆了多次輪轉、資源如此充沛的地域,如今怎會成了這般田地...
上古啊,曆史呀,如此神秘、如此複雜,如夢中瑰寶,惹得多少人對它產生了興趣,惹得多少人,為之葬送了生命
“出來吧,你還要躲多久”
誰?這裡還有掩體嗎?哪裡能躲人?
“你讓我來的,總不至於麵都不敢露吧”
連起來,這是苻?火到現在為止聽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你還是來了”‘啪,啪’,鼓掌聲
她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這段時間她乾的最多的也就是這個事情了
“她在哪兒?”自己一點察覺都沒有
從旁邊的廢土屋裡站出來了??她是連要乾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沒這個意識去防範,但他不會呀,早應該出手了
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我來了,說吧”“說?”沂沐不慌不忙,拍了拍衣服“還是先打吧”利落的拔劍,指向了霖漠
“不不不,姑娘”他見著也到動手的女人“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悠然的說道
“你未免想得太好了”冷諷
“你又誤會我了”他還在笑?“就算你不幫忙,我也不是他的對手”“那你還要動手?”“避免不了的”
沒錯,說再多也避免不了這場戰鬥
“不是嗎?”
目光投回了霖漠,他們一定要動手的,但他一定不會殺了自己,所以先打先說,沒什麼區彆
轉瞬間,不再多言,兩人拔劍相向,苻?火一鞭馳來,卻被霖漠給當了開來。她也知道對方說的是沒錯了,用不著她插手
戰況來來回回,因為本就是一個組織培訓出來的殺手,路數基本一致,鬥得不分上下。你拆不了我的招,我破不了你的防,而且,好像..還刻意在留手?
就這樣相互‘切磋’,一晃就打了一個時辰
“我居然能在你手下走那麼多回合,看來我的實力有漲啊~”
他居然還在聊天,對麵的人究竟在想什麼?
“你知道嗎?堂裡的人都挺敬重你的,認為你是一個不敗的傳說”訓練有素,獨來獨往,從沒有一次任務失敗“但我就不這麼認為,至少,今天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
不對,有來有回不分上下是沒錯,但時間一久苻?火確認了一點——雖然招數相同,有來有回,但霖漠這邊的節奏一直是比對方快一拍的
霖漠是在等,雖然耐心不是他的性格,但這一點點的速度之差要是等到了差錯,那就是致命的
優勢其實一直都在霖漠這邊,其實,關於這一點,戰中的兩人也都知道
而沂沐,明知如此還在輕言激怒,是因為他也在等,等著他下手——下死手
如果前一句話還不夠激怒他的話,那麼...
“對了,那日一彆,不知道那位叫陸什麼的女孩,怎麼樣了”
沒錯!就是這個表情,和那天一樣的怒不可遏!隻需要,再來一句
“不知道,那天”當!兩劍相持!四目相對!“我有沒有能夠殺掉他~”
這副小人嘴臉十分好用,一下就將霖漠推向了理智之外。苻?火觀察的也沒錯,僅需搶住一招先機,對方就倒在了他的劍尖之下
“動手啊,還在等什麼?”劍口離他的心臟隻餘下幾寸“下不了手?這可不像你啊?”沂沐還在挑釁,難道這個程度還不夠?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什麼目的?”
這是性格絕然相反的兩種人,甚至能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
“當心!”
沂沐忽然一把搶抓住刀刃,卻是往自己送去,繼續那所剩無幾的幾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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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害羞啊,我不正告訴你我的目的嗎?”拉不動,霖漠控住了劍身,他隻是手上在流血罷了
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於是,他將身體前傾,將心臟繼續喂於劍口,兩寸、一寸、半寸,消除他們之間的距離,繼續深入
“夠了!”霖漠甩開了劍
“夠了?”
沂沐應之倒地,本能的逃過一劫後該有的大口喘氣。卸下防備的笑看天空,貪婪的,大口喘著氣
“夠了的話,我們就可以開始說了”
不可避免的戰鬥是嗎?不觸及到生命無法放下的芥蒂是嗎?還真是先說先打都一樣啊,他可真看得開
“我知道我不該多嘴你們的事,但現在這個樣子說話,他會死的”
鮮血在不斷的從衣服裡滲出,這種情況下談話,怕是超不過十句
“沒關係,他知道自己在乾什麼,我也是”捂住心口,沂沐強撐起身體,到勉強能對視的程度“還記得這裡嗎?”
霖漠能知道來這裡見他,肯定就還記得這裡的意義
“十一年前,你我在這裡相遇”“沒錯,呃—!”
在這塞外邊土滾滾黃沙之中,兩個十幾歲的男孩
“還記得當時的狀況嗎?”
兩個孩子,這種惡劣的地方,還能有什麼狀況,無非就是——饑寒交迫,命懸一線
“當時的我們都隻剩下一口氣了,相諾著結為兄弟一起赴死,說來都好笑”
好笑什麼?無非就是好笑這相同的淒慘命運,好笑這被上天隨意拋棄的生靈,在此戲遇
“我們越掙紮,喉嚨上的繩索就勒得越緊。當我們終於放棄希望的時候,又跑出來一個什麼金衣堂,嗬嗬~”
無助中伸出的雙手,結果並沒有什麼光明,而是將他們拉進了更暗的深淵
“堂裡的日子不好過呀,相比起流浪,僅是多了口吃的而已,還是要從彆人嘴裡奪過來”
相比乞討,哪個好呢?他不知道
“早知道的話,當初,還不如一把埋在這黃沙之中算了,你說呢?”
敘舊?賣慘?回憶往事?
顯然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