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冬雨敲打著玻璃,發出單調而冰冷的聲響。
林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福勒剛剛彙報完罷工談判的次要進展,但房間裡的氣氛因為不久前那通電話而變得異常凝重。
哈維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清晰而精準地複述了道格·瓊斯那個貪婪又膽小的印刷工會主席帶來的消息:《星報》、《國家詢問報》上的毒汁、指向他和瑪利亞的暗箭、sbk幕後操盤的線索...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sbk下作的手段還是超出了預期。
憤怒在林恩胸腔內激蕩,瞬間又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近乎冷酷的冷靜——強行冷卻、塑形。
他不是布朗克斯的小混混,也不是瑪麗亞·凱莉那種麵對攻擊隻會哇哇哭的小女孩。
他是擁有《紐約郵報》、與議員談笑風生、剛從戰爭風暴中攫取過億財富的ink。
這種下三濫的泥坑打法,必須用一種更精準、更致命的方式終結。
對等回應?我為什麼不能做的更過分?
“哈維還在線嗎?”
“是的,boss。”切換到工作狀態的福勒立刻應道,將手中昂貴的衛星電話遞給他。
林恩接過電話:“哈維,情況我清楚了。現在,聯係你的老東家謝爾登·溫莎爾。”
哈維曾是溫莎爾&威廉姆斯律所的王牌律師,謝爾登是查克·舒默的嶽父,更是那個將甘比諾家族這條線,看似不經意卻緊密地連接到林恩世界的人。
“告訴他我的要求,他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我要知道具體是哪些人接受了sbk的錢,重點不是印刷廠本身,是那些承接sbk訂單的小報編輯部具體在哪裡,他們存儲那些汙穢的倉庫地址在哪裡。”
他停頓了幾秒,仿佛在給哈維和遙遠的謝爾登傳遞一個清晰的信號,他們都知道這種“要求”意味著甘比諾家族的地下力量將被調動。
“瓊斯要的錢,滿足他。如果他以後在工會或者在《郵報》裡想要個輕鬆點的顧問頭銜拿乾薪,也可以談。眼下這條消息,值。”
林恩對小人物的利用向來毫不吝嗇,也更毫不憐憫。
“好的,老板,我馬上辦。”哈維的回答簡潔而職業。
林恩掛了電話,但沒有放下,手指摩挲著冰冷的機身。
視線重新投向窗外的雨幕,他在思考。
瓊斯還提供了關鍵信息——他順藤摸瓜,找到了sbk負責執行這個惡毒計劃的核心執行人之一的名字!這個人掌握著具體的操作鏈條。
但這個人,絕不能碰。
直接交給高蒂的人處理?痕跡太重,一旦被反查,麻煩無窮。
自己扣在手上?更不行。
我是個歌星,一個正當的商人,一個擁有媒體、商業帝國初具規模、並渴望獲得奧斯卡和格萊美認可的藝術家。
又不是什麼黑手黨。
手上染血——哪怕是最間接的——都是徹底斷送未來的愚行。
一份躺在保險櫃上的文件跳進他的腦海——比爾提交的關於化工廠及其附屬項目的報告。
為了保證手裡那位價值頗高的蘇聯化學專家伊戈爾的安全,也為了應對化工廠可能的“特殊安保需求”——翻譯過來就是應對潛在的環境抗議者衝擊甚至更糟的情況,比如凝膠大賣導致大公司強行挖人。
他安排比爾通過“特殊渠道”,為伊戈爾招募了一支剛剛從東歐遠渡重洋抵達紐約的安保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