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安府衙門前,一如既往透著莊嚴肅穆的氣息。
高大的門樓聳立,門前一對石獅子怒目圓睜,宣示著府衙的權威。
林金城身著官服,神色陰沉,筆挺地站立在門前,身旁簇擁著一堆府衙官吏。
他們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楊紀帶著一群衙役,浩浩蕩蕩往這邊趕來。
林金城身為陵安府推官,掌管刑獄之事,在府衙中也算有權有勢,可他心裡一直被一股鬱氣所充斥,因為他誌在必得的巡按一職,竟被楊紀給搶走了。
每念及此,他的牙齒便咬得咯咯作響。
王虎一案鬨得滿城皆知,楊紀此次前來,目的很明確,就是索要此前被府衙扣押的老農的兒子,林金城得知後,覺得報複的良機終於來了。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給楊紀一些教訓,好好出一口心中惡氣。
“林大人,聽說那楊巡按帶來的都是精銳,就咱們這些人……能行嗎?”劉捕頭瞥了一眼身旁站著稀稀拉拉的弟兄們,低聲向林金城說道。
對於這些手下,劉捕頭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他們仗著在府衙當差,養尊處優慣了,根本沒經過什麼像樣的訓練。
真要動起手來,恐怕也就比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稍強一點點罷了。
林金城瞪了劉捕頭一眼,斥道:“休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這裡是府衙,容不得他楊紀放肆。”
劉捕頭無奈地點點頭,硬著頭皮應道:“是,大人。”
可他心裡依舊七上八下,暗自祈禱千萬彆真的動起武來。
他見過楊紀出手,武功不弱,一個人對付他們這群捕快,綽綽有餘。
不多時,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猶如沉悶的鼓點,一下下撞擊著眾人的耳膜。
楊紀昂首闊步走在最前麵,身姿挺拔,氣宇軒昂,往日裡那些高高在上的捕快們,見到楊紀一行人的氣勢,神色間竟隱隱帶著幾分慌亂。
“都給打起精神來!”劉捕頭見到手下這副怯懦模樣,心中又氣又急,大聲吼道。
這一聲有點效果,但不多,捕快們精神一振,身子下意識地挺直,但內心的不安還是難以掩飾。
楊紀帶著衙役很快來到了府衙門前,看到林金城,直接說明來意:
“林推官,想必你已知曉我來府衙的意圖,王虎已認罪,煩請府衙速將扣押的老人兒子放出。”
林金城嘴角微微上揚,道:“王虎認罪不假,可老農之子擾亂府衙秩序,兩碼事,楊大人請回吧。”
“林推官,老人兒子是來府衙伸冤,怎麼能算擾亂府衙秩序?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吧?”
“楊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若是人人都像這老農之子,隨意闖入府衙吵鬨,那以後這衙門還如何正常辦公?”
“照你這麼說,百姓有冤隻能忍氣吞聲,朝廷設官置府,難道是為了讓無辜之人求告無門,讓作惡者逍遙法外?”
“楊大人,莫要空口指責,當時情形混亂,誰能證明他不是借機生事?”
楊紀心裡清楚,林金城擺明了故意刁難,跟這種人糾纏下去,也是浪費唇舌。
他當下臉色一沉,斬釘截鐵道:“今日這老人的兒子,我必須帶走!”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衙役把手放在腰間樸刀柄上,動作乾脆利落,隻等楊紀一聲令下,便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林金城臉色一寒,喝道:“大膽楊紀,你竟要擅闖府衙,來人,給我攔住他們。”
隨著林金城一聲令下,劉捕頭硬著頭皮帶著那群捕快們往前衝,組成一道防線,但他們的腳步明顯有些虛浮,眼神中也滿是恐懼。
反觀楊紀身後的衙役們,一個個毫不畏懼,眼神堅毅,雙方對比十分明顯。
就在雙方僵持之時,府衙內傳來一聲高呼:“且慢!”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從府衙內快步跑出一人,身材清瘦,長臉白皙,頜下留有三縷胡須,身著精致官服,一派斯文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