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紀暗道不好，這小子怕不是跑路，趕忙問道：“他家居住何處？”
“竹蔭巷。”
楊紀二話不說，轉身猛地拉開門，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招呼幾個衙役：
“都跟上，隨我去竹蔭巷！”
王虎今日一反常態，在公堂上突然認罪，楊紀便懷疑，巡按府可能出了內奸，給他送飯的衙役，又正好告假。
天底下哪有這般湊巧之事？
好在竹蔭巷距離巡按府不算太遠，楊紀帶著衙役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
他們迅速找到了那衙役的住所，隻見房門緊閉，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
周圍的環境顯得格外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楊紀使了個眼色，身旁的衙役心領神會，一腳踹開了門。
隨著門“哐當”一聲被踹開，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楊紀心裡一沉，快步走進屋內。
門窗緊閉，將外界光線阻擋在外，使得屋內頗為昏暗。
入目之處滿是一片狼藉景象，桌椅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散落得到處都是，像是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你們跟在我身後！”地麵上有很淺的腳印，直通裡屋，楊紀不想被衙役們破壞，吩咐道。
順著腳印一路走進去，眾人的目光很快被吸引到房間中央，那衙役直挺挺躺在地上，雙目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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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光著雙腳，腳趾上還沾著些許灰塵，穿著一件白色的寢衣，大半都被鮮血染得通紅。
屍體下麵彙聚著一大灘血跡，已經凝固了，紅得發黑，看著讓人心裡發怵。
在他的身旁，有一把匕首，上麵沾滿了血跡。
楊紀環顧四周，這裡屋陳設簡單，最裡麵擺著一張木床，草席被掀到一邊，露出光禿禿的床板，被子和枕頭扔在了地上。
床頭有個破舊的木櫃，櫃門敞開，幾件衙役製服胡亂堆著，有的掉在了櫃子底下，有的掛在櫃門邊緣搖搖欲墜。
櫃子前不遠處，有一個木質盒子，銅鎖被蠻力砸開，無力地掛在箱蓋上。
箱內的財物散落一地，珍珠寶石滾落在各個角落，金錠銀錠與幾串被扯斷的銅錢混在一起，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黯淡的光澤。
地麵上，一行淺淺的雜亂的腳印延伸至堂屋，看樣子，是有人抱著財物一路小跑，才造就了眼前的景象。
可一個衙役，哪來這麼多金銀財寶？
要知道，衙役是不入流的雜役，俸祿少的可憐，地上這些財寶，哪怕他從年輕熬到白頭，也不可能擁有。
楊紀摸著下巴推測，這些應該是有人用來收買這名衙役，讓他將送消息進入巡按府，交給王虎。
“同為衙役，這家夥為什麼富得流油？”一名古銅麵色的年輕衙役低聲說道，一雙虎目緊緊盯著地上的金銀珠寶，眼神裡滿是嫉妒。
“不義之財，沒命花的。”一旁的年紀稍長的衙役，指了指地上的冰冷的屍體。
人死了，錢還在，人生莫大的悲哀，確實不值得眼紅，年輕衙役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大人，看這情形，像是入室搶劫殺人！”年紀稍長的衙役湊了過來，對楊紀說出了自己當差多年的判斷。
楊紀沒有回應，彎下膝蓋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那名衙役的屍體。
他輕輕觸碰屍體，感受著僵硬程度，又看了看地麵乾涸的血跡，心頭一轉，便斷定這人是昨夜遇害的。
緊接著，他伸手去扯死者的衣服，由於血液早已凝固，衣服緊緊黏在胸膛上，稍一用力，“呲呲”聲響起來，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衣服翻開後，心臟位置的傷口清晰可見，傷口邊緣還有些卷曲，宛如裂開的嘴角。
楊紀神色未動，從容地掏出一塊手帕，包起地上匕首，拿到傷口比對，二者嚴絲合縫。
這一刀乾淨利落，不像是普通劫匪慌亂之下的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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