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司,簽押房。
屋子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大箱子,布政使穀誌誠、按察使易池春,身著緋紅官服,分彆站在兩旁。
賈士欽將箱子打開,裡麵裝有三件寶物,分彆是羊脂玉如意、墨韻山河圖、岱嶽祥光璧。
易池春拿起其中的玉如意,兩眼放光:“不愧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質地溫潤細膩,觸手生溫,雕工更是精巧絕倫,你們這事倒是辦得極為漂亮。”
在陵安為官多年,易池春早有耳聞,錢莊掌櫃劉富海家中,收藏一件祖傳的玉如意,卻一直無緣得見。
他曾幾次三番示意劉富海,讓其將玉如意拿出來賞玩一番,可那老家夥每次都找各種借口推脫,一點情麵都不給,真是讓人惱火。
此刻,這夢寐以求的玉如意,終於實實在在地握在了手中,觸手溫潤,越看越喜歡。
可惜,還沒捂熱乎,就要進貢給聖上,真是舍不得啊。
賈士欽道:“易大人過獎了。”
身為珠寶玉石的商人,賈士欽自認為見識過無數奇珍異寶,但羊脂玉如意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還是不禁為之震撼。
當屬下把玉如意交到他手中時,也是如易池春一樣,把玩良久,愛不釋手。
他也曾私下想過,要不乾脆留下玉如意,命人仿製個贗品交上來,但這是為皇帝準備的壽禮,慧眼識珠的大有人在,萬一被發現,眼前的這兩位大人絕不會放過自己。
他隻能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還指望此次辦好這個差事,然後讓眼前二位大人支持他上位,做四海商會的會長。
旁邊的穀誌誠則淡定的多,看了看箱中寶物,淡淡道:“其餘那幾件,何時才能到手?”
賈士欽麵露難色,解釋道:
“穀大人,這三家寶物失竊,引起其他家的高度警覺,他們都加派人手,日夜嚴密看守,我們的人幾次潛入,都險些暴露行蹤,還望穀大人再多給些時日。”
穀誌誠麵色陰沉,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皇上大壽即將到來,光是從陵安將這些寶物運送至京城,就要耗費半月之久,你是商人,給我仔細算算,留給我們的時日還剩多少?”
他厲聲補充道:“當初,你賈士欽可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保證過的,若是湊不齊,彆怪我不講情麵。”
近些年來,蔡巡撫垂垂老矣,皇帝壽禮這等要事,都由布政使穀誌誠操辦。
借著操辦壽禮的絕佳契機,穀誌誠巧妙鑽營,成功攀附上朝中幾位權勢滔天的重臣。
這次四處搜羅來的奇珍異寶,可不單單是為了博聖上龍顏一展,其中一部分,是要拿去討好那幾位位高權重之人。
他心裡打的如意算盤非常清晰,隻盼著蔡巡撫致仕之後,巡撫這把交椅,能順理成章地輪到他來坐。
所以,每一回操辦壽禮,對穀誌誠而言都無比關鍵,容不得半分閃失。
聞言,賈士欽心裡暗罵婁西亭:怪不得當初你會猶豫不決,不肯痛快應下這差事,定是想到了現在的種種困難……
賈士欽苦著臉說:
“穀大人,此事也不能全怪我,雖說我手底下也養了武林高手,但跟婁奚亭那撥人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點火候,就說那厲鋒,一身輕功出神入化,來去如風,我之前想借厲鋒一用,但那婁奚亭油鹽不進,都把我拒之門外。”
正在把玩玉如意的易池春聽聞,頓時眉頭一皺,怒聲道:
“此事已經交給你們四海商會負責,他這是想做什麼?哼,我現在便派人去知會他,讓他即刻把那什麼厲鋒借給你。”
賈士欽麵露喜色:“多謝易大人。”
易池春擺手道:“你彆跟我在這裡假客氣,我要的是結果。”
賈士欽道:“是是是,易大人放心,有了厲鋒出手,不出三天,我必將其餘寶物送過來。”
“你最好說到做到。”易池春頷首說完以後,又繼續賞玩手中的玉如意。
穀誌誠接話說:“你們四海商會手下能人眾多,這些偷來的寶物,彆忘記仿製出逼真的贗品,交給許庭深,那些幾位失主天天上衙門,彆讓他這個知府為難。”
自從寶物失竊後,那劉富海、王瑞豐,以及孫耀祖,恨不得將知府衙門當做家一樣,生意也不去打理,天天上衙門詢問案情進展。
知府許庭深每天麵對他們,也是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