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府花園,佳木蔥蔥,奇花爛漫。
四海商會會長婁溪亭,一襲素袍,手拿剪刀,對著造型彆致的盆栽修修剪剪,神情專注。
身後數步開外,立著身穿勁裝的厲鋒,頭頂烈日,站得筆直,額頭上已經有細密汗珠。
看樣子,已經靜候很久了。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始終落在婁溪亭身上,麵容冰冷如霜。
精心剪去最後一根突兀的枝蔓,婁溪亭轉過身來,看到身後的男人,微微一驚,下意識輕撫胸口:“來了也不吭聲,倒是嚇我一跳。”
厲鋒輕功卓絕,走起路來腳步輕盈,如果不注意細聽,很難發現。
不通武功的婁溪亭,剛才專心修葺盆栽,自然對厲鋒的到來毫無知覺。
麵無表情的厲鋒上前,接過剪刀,並呈上一方濕帕,說道:“會長難得偷得浮生閒,小人不忍心出聲打擾。”
婁溪亭知道厲鋒的冷麵少言的性子,早已習慣,他接過帕子擦了擦手,隨口問道:“都辦妥了嗎?”
厲鋒點了點頭。
“王虎這混賬東西不長記性,剛被楊紀懲戒沒多久,又去招惹。”婁溪亭提及王虎,當即氣不打一處來,慍怒道:
“這些年他橫行霸道慣了,真當自己能一手遮天,竟然夥同林金城一起給楊紀設局,簡直不知死活。“
王虎與林金城暗中勾結,精心布下桃色陷阱陷害楊紀。
若是能一舉除去楊紀倒還好說。
但林金城此人,生性善妒,心胸狹隘,身為知府衙門的推官,正七品,但依舊是一個跳梁小醜。
他成功將楊紀關入大牢,這一點不可否認。
但楊紀背景不簡單,不是上任巡按常瑾之流可比,豈會輕易就倒台?
折騰下來,也就是敗壞一下楊紀的聲望,這其中還少不了他們暗中推波助瀾。
而今,那對夫婦落入巡按府手中,作為人證已經被楊福帶著去往知府衙門了,楊紀很快就能無罪釋放。
林金城、王虎等人,楊紀肯定不會放過的。
這些年,王虎為商會做了很多臟事,知道太多機密,若不是怕他落入楊紀手中,婁溪亭才不想管這搞不清局勢的人。
厲鋒靜靜聆聽,也不接茬。
他跟隨婁溪亭的步伐,走進一旁的涼亭。
婁溪亭隨意將帕子扔在石桌上,思索片刻後,吩咐道:
“王虎手裡那些關於建造莊園的文書,全部都轉到賈士欽手中,哼,他不是喜歡折騰嗎?那就讓他好好折騰個夠!”
說罷,他的目光投向剛才修剪的那盆綠植,冷笑道:“有些人的心思,就像這盆綠植,若不好好修剪,就會肆意生長。”
“是。”厲鋒應道。
最近賈士欽很活泛,勃勃的野心昭然若揭,厲鋒心裡明白,婁溪亭此舉意在禍水東引。
自從王虎強買農田一案之後,楊紀就一直格外關注那塊地的後續發展。
這是想借楊紀敲打賈士欽。
厲鋒又問:“會長,那王虎怎麼處置?”
婁溪亭想了想,開口道:“先把他送去婁濟仁的住所關起來,至於如何處置他,容我再仔細斟酌斟酌。”
厲鋒領命就要離開,去安排婁溪亭吩咐的事情。
婁溪亭似突然想起什麼,叫住厲鋒:“對了,賈士欽讓你竊取的那些寶物,情況如何?”
厲鋒停下,轉身回答:“皆已到手。”
婁溪亭嘴角上揚,頷首道:“我們婁家為宮中精心準備的綾羅綢緞,也該派上用場了,四海商會能否更上一層樓,就看這一回的運作了。”
聽聞此言,厲鋒眼睛一凝,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不知在暗自思索什麼。
……
楊紀在知府衙門大牢裡度過了兩天。
這兩天裡,林金城來找過一次茬,然後就沒來過。
他也不知道外麵的形勢如何,不知道李羨安有沒有找到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也不知道楊福在巡按府有沒有被針對。
巡按府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自己這個主官入獄後,勢必會讓巡按府成為眾矢之的,遭人借機打壓。
心中憂慮萬分,但他沒辦法,一個階下囚,做不了什麼。
“唉,但願李兄他們能早日查明真相,還我清白。”楊紀歎息道。
哐!
走廊儘頭的鐵門打開,一名獄卒領著楊福進來,在楊紀牢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