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藍煙與丫鬟都上了馬車,車簾放下。
車夫將踩著上人的小凳子放在馭位,鞭子一甩,駕著馬車從李羨安二人麵前駛過。
李羨安如釋重負的道:“看來,今夜的二十兩可以省下了。”
“終於有些眉目了,這幾日的銀子沒有白花。”蘇璃月欣喜若狂,眼中閃著明亮的光。
她看向李羨安,發現這家夥麵無表情,毫無喜色,忍不住打趣道:
“怎麼,沒有去醉春院看那些舞姿翩躚的歌姬,心裡很遺憾?”
李羨安正氣凜然的道:“蘇姑娘此言差矣,那些女子在李某眼中,都是紅粉骷髏。”
他也讀過幾年聖賢書,豈會如市井之徒般沉迷脂粉?
蘇璃月“切”了一聲,都不屑點破。
這家夥每次在醉春院,看到歌姬跳舞時,眼睛不知偷瞄了多少次,還裝什麼正人君子?
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殊不知,一切都被她儘收眼底。
蘇璃月忽然皺眉,想到一個問題:“萬一她不是去找婁濟仁的呢?”
經過這幾日的熏陶,她了解到,如果對方出的銀子夠多,花魁也可以上門服務的。
李羨安搖了搖頭,笑道:“花魁出行,講究排場,若真是被人請到家中,她怎麼可能隻帶一個丫鬟?”
“喲,李羨安,你懂的還挺多的麼?”蘇璃月目光一冷,意味深長的問:
“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乾過?”
“蘇姑娘,你覺得李某的銀子多到可以隨意揮霍?”
這家夥雖有些銀子,卻無紈絝子弟的惡習,蘇璃月想了想便作罷,不再追問。
李羨安看了眼漸行漸遠的馬車,說道:“馬車駛遠了,我們還是趕緊跟上去吧。”
馬車奢華非凡,車體寬大,顯然不是尋常人家所能擁有,這般氣派的車駕,自然走不了狹窄的巷道,隻能沿著寬闊的主街行駛。
夜色下,街道人流如織,街邊攤販林立。
馬車行駛的並不快,車輪碾過青石板,發出低沉的響聲。
李羨安與蘇璃月悄然尾隨其後,刻意與馬車保持距離,不敢靠得太近,唯恐驚動車中人。
畢竟,他們這幾日在醉春院出入頻繁,難保藍煙不曾留意。
再次經過糖炒栗子攤,栗子的香氣混著炭火的溫熱,在夜風中飄散。
李羨安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女俠之前嘴饞的可愛模樣,開口道:“蘇姑娘,今夜省下的銀子,不如就買一份嘗嘗。”
蘇璃月看了眼前方的馬車,速度緩慢,買份零嘴的時間,不用擔心跟丟。
她點了點頭,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走到了攤位麵前,買了一份。
手中拿著糖炒栗子,一邊吃,一邊繼續跟在馬車後麵,暖香入口,她心情也跟著輕快了幾分。
跟著馬車走了快半個時辰,左轉右拐,來到一條行人稀少的街道。
李羨安環顧四周,燈籠昏黃,鋪子都已經關門,街邊幾株柳樹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他們已經來到了城西的寧遠街。
沿著街道,又前行了兩刻鐘,最終停在了一條幽深巷子前。
巷道狹窄,兩旁高牆對峙,幾支月季從牆頭探出來,散發淡淡的花香。
馬車無法穿過巷道,車夫一提韁繩,停了下來,客氣的說道:
“藍煙姑娘,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