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智爵士發布完支線任務後,這次緊急會議便結束了,圓桌廳堂陽台區域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不過,在艾爾登法環世界的土著褪色者們陸續離場後,仍有不少契約者留在了圓桌廳堂的陽台區域。
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靠著石柱,或倚在欄杆上,低聲交談著剛剛發布的支線任務,交換彼此掌握的情報。
不過,真正有價值的內容,卻幾乎一句都聽不到:
“我跟你們說啊,我朋友的隊友的熟人,親眼看到風暴山丘上空裂開了一道空間縫隙,裡麵探出了一隻金屬巨手,啪的一下把整座山給掀了!”
一個光頭契約者手舞足蹈地描述著,語氣誇張得,仿佛他真的是寧姆格福災難的親曆者一樣。
“金屬手?切,我倒是聽說,那地方是被某種‘神明級單位’用靈能炸平的,靈能!你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直接乾碎現實結構!”
另一個穿著破碎長裙的契約者冷哼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與炫耀。
“笑死,我還聽說是交界地沉睡依舊的古神在試圖蘇醒,寧姆格福隻不過是他們‘翻個身’時順手毀掉的一個地表褶皺。”
第三人靠在陽台的雕花欄杆上,一邊咬著乾癟的草根,一邊半真半假地胡侃道。
他們的聲音雖然壓低了,但臉上的神情卻都寫滿了虛張聲勢的輕狂。
有的契約者眼中藏著探查,嘴角卻掛著看似友善的笑意;有的則雙手抱胸,始終不發一言,隻靜靜傾聽;更多的人則一邊說著“聽說”、“據說”、“可能是”,一邊悄悄打量著他人的反應。
他們每個人都像是一柄包裹著絲綢的匕首,言語溫和,心思卻鋒利得可以劃破空氣。
哪怕是那些表麵看起來最熱絡的對話,也不過是試探與反試探的交鋒。
沒人願意透露自己真正知道什麼。
當然,也確實沒什麼人知道什麼。
於是,吹牛皮和信口胡諏成了交流的主旋律,天馬行空的猜測鋪天蓋地,仿佛誰說得越離譜,誰就越像是掌握了“內幕”。
但不論他們怎麼吹、怎麼編,奇怪的是——
沒有一個人提起“舊神·慕北”。
按理說,以舊神那遮天蔽日的體型、足以重塑地貌的破壞力,不可能沒人注意到才對。
然而,確實沒人提。
不是巧合,也不是刻意隱瞞,而是……
真的沒看到。
那些曾在寧姆格福區域親眼見過舊神形態的契約者,現在都已經死了,而且死得極其迅速——
就算是那些極個彆意誌力超群、能抗過第一次判定的少數人,在意誌力被強製削減8點之後,也根本無法通過緊隨其後的第二次判定。
而在san值歸零前的0.125秒內,意識已經混亂到無法準確表達的契約者,更彆提傳出任何有意義的信息了。
現實不是遊戲,意誌力被削減8點,可不隻是麵板數值上的變化啊……
除那個因思維器官經過徹底的機械化改造,使意誌力一欄都從屬性麵板上被整個移除掉的械命者以外,慕北目前就遇到了兩個契約者極為短暫地可以扛住意誌力判定的契約者:
一個是餓熊冒險團的老二·瘋熊;另一個則是來自鳳凰冒險團的契約者,從擊殺提示中,慕北得知了其名為銀劍·萊多特。
械命者在死前,其實有充足的時間將慕北的信息傳遞出去,但他一沒有加入任何冒險團,二沒有永久召喚物或從者,作為獨狼的他在本世界內沒有什麼人可以聯係得到。
瘋熊在san值被清空前,什麼事兒都沒乾,白費了那短短的0.125秒。這大概是因為他的精力幾乎全都用在了美豔動人的冰姬身上,狀態不是很好的緣故。
而銀劍·萊多特在san值歸零前的那0.125秒中,確實差點就把慕北的照片傳出去了。
這是因為,萊多特身為冥獄冒險團中的斥候,一台能做到無延遲且超遠距離傳遞照片的高清相機,幾乎是從不離手的。
0.125秒雖然很短,卻足夠萊多特按下手中相機的快門。
不過,萊多特以為自己死前向隊友們發送的是舊神·慕北的照片,但實際上,他的隊友收到的卻是他的大頭照。
而且,在照片中萊多特的表情很是猙獰,獵奇和醜陋。因為在意誌混亂的情況下,萊多特不小心把自己的相機鏡頭給拿反了,本應對準慕北的鏡頭,實際上對準的是他自己的臉。
要不是在銀劍·萊多特的頭像在他隊友的通訊列表上很快黯淡了下來這代表該契約者已經身亡),他的那些隊友們都差點以為向來嚴肅的萊多特,居然破天荒地開了一次玩笑。
總而言之,在當下的艾爾登法環,除了慕北和阿菱之外,沒一個活著的知道此刻正有一隻舊神在世界內肆虐。
……
另一邊,在百智爵士發布完支線任務後,阿菱混跡在人群之中,隨著一眾土著褪色者一道低調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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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麵戴容貌平庸的人皮麵具,以及用束胸帶束縛住了傲人的身材,阿菱的離去並未引起什麼注意,在人群中的她腳步輕盈、氣息內斂,像是一滴悄然滑入陰影的墨水。
穿過石製回廊與壁爐旁的昏黃光影,阿菱回到了自己被臨時分配的圓桌廳堂客房。
房間不大,一張單人木床、一張寫字桌、一盞油燈,再無多餘裝飾。牆角放著備用羊皮紙與羽毛筆——這是圓桌廳堂為褪色者們記錄而準備的基礎配給。
她關上房門,反鎖,確認周圍無人後,才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隨後,阿菱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兩張乾淨的a4白紙和一根削得極尖的2b鉛筆。
她深吸了一口氣,坐姿自然,側臉在油燈光下被勾勒出柔和的輪廓。眼神沉靜,神情專注,仿佛她不是身處充滿殺機的衍生世界,而是在某個靜謐的畫室中,為一場藝術考核做準備。
嚓——嚓——嚓——
石墨劃過紙麵的聲音在這片刻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她筆鋒輕盈而精準,線條乾淨利落。先是勾勒出骨架與輪廓,再一點點填充光影與神態。
不一會兒,雨鏡那張冷豔而帶有壓迫感的麵容便浮現在紙上。她的眉眼鋒利,神情克製卻藏著殺機,連披風邊緣的羽紋也被刻畫得細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