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倚在生鏽的鋁合金窗框上，看著客廳裡東倒西歪的夥伴們。
老式吊扇在頭頂吱呀轉動，把王磊剛拆封的薯片袋吹得嘩嘩作響。
他悄悄活動著發麻的指尖，戰術手套化作的灰燼還沾在指縫裡，像是抹了層鉛粉。
“宇哥，這玩意兒真能種活？”張薇蹲在牆角，校服裙擺沾著熒光孢子的粉末。
她正用斷成兩截的棒球棍當鏟子，把從賭場帶出來的發光真菌埋進花盆。
十六歲少女仰頭時，後頸還留著被催債人掐出的淤青。
“當心彆沾到土元素。”孫宇話沒說完，花盆突然炸開一團碧色磷火。
陳叔眼疾手快甩出保溫杯，枸杞茶澆在火星上騰起薄荷味的青煙。
老警察得意地晃著杯蓋”九十年代繳獲的雲南蠱蟲案證物盒，泡水喝包治百病。”
劉哥盤腿坐在茶幾上，古銅色臂膀紋著的黑龍正吞著振金骰子。
前拳擊教練突然拋起三枚骰子，金屬立方體在空中分解重組，化作微型沙盤投影。
“地下拳場三層結構，通風管道的排風口在這。”他沙啞的嗓音像砂紙擦過生鐵，“要端掉李強的場子，得先切斷他們的振金砂供應。”
王磊突然從筆記本電腦前抬頭，鏡片映著滿屏代碼”趙老板的賭場賬戶有二十七筆異常流水！”他扯鬆領帶時露出鎖骨處的戒賭紋身，簇新的蓮花圖案還泛著紅，“等等……這個加密方式……是七年前暗網流行的……”
“用元素序列解碼。”孫宇屈指輕叩窗台，水霧在玻璃上凝成不斷變幻的二進製矩陣。
當他轉頭看見程序員崇拜的眼神，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網吧撿到這家夥時，對方正被高利貸按在滿是煙頭的鍵盤上。
朱瑤推門進來時，外賣袋上的水珠正巧滴在孫宇的作戰靴上。
冰晶薄荷的香氣混著糖醋小排的熱氣，瞬間激活了滿屋子饑腸轆轆的胃。
“陳叔彆喝那個，“她奪過保溫杯的動作行雲流水，“我燉了蟲草花膠湯。”
孫宇看著姑娘把長發綰成鬆鬆的發髻，碎冰藍的發梢掃過自己手背。
當她俯身布置碗筷時，鎖骨鏈墜著的冰元素結晶輕輕搖晃，那是他三天前用能力凝成的”定情信物”——雖然兩人都默契地沒捅破那層紙。
“宇哥打算怎麼訓練我們呀？”張薇咬著筷子頭，熒光孢子在她發間明明滅滅。
少女故意把棒球棍殘骸踢到孫宇腳邊”我要學那個會爆炸的土遁術！”
劉哥往嘴裡丟了顆振金骰子當糖含著，金屬摩擦聲聽得人牙酸”明天帶你們見識真正的元素戰場。”他衝孫宇揚了揚下巴，“城西廢棄化工廠，九二年黑幫火爆炸出來的元素裂隙，正適合菜鳥練級。”
王磊突然舉起平板”我做了戰鬥力評估係統！”屏幕上跳動著夥伴們的q版頭像，朱瑤的治愈係數旁邊飄著粉色冰晶，陳叔的偵查值上還掛著片枸杞。
“宇哥你看，“他興奮得鼻尖冒汗，“根據賭場戰鬥數據，你的元素融合技還有37.2％的提升空間！”
孫宇接過朱瑤遞來的湯碗，瞥見她指尖貼著創可貼。
昨夜炸毀賭場保險庫時，這姑娘用冰盾替他擋下過流彈。
溫熱的湯水入喉，他忽然察覺元素視野變得異常清晰——每個人周身都浮動著專屬的能量場，朱瑤的冰藍、劉哥的暗金、張薇新生的嫩綠……這些光暈正在他視網膜上交織成星圖。
“淩晨三點還開會，當我們高中生不用上學啊？”陳叔突然拎起張薇的書包，從裡麵抖落出三盒止痛噴霧和戰術匕首，“不過明天周六……”老警察眨眨眼，皺紋裡正金砂閃著狡黠的光。
當最後一絲蟲草香氣消散在夜風裡，孫宇站在陽台上看夥伴們陸續離開。
朱瑤留下的保溫杯壓著張便簽，冰元素結晶在杯口凝出霜花。
“閣樓有驚喜”三個字旁邊，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他望向遠處天際線，元素感知如潮水漫過城市。
化工廠方向的夜空泛著不正常的紫暈，仿佛有雙巨獸的瞳孔在雲層後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