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門鈴叮咚作響時,朱瑤正用銀匙攪動卡布奇諾的奶泡。
孫宇的倒影在咖啡杯邊緣晃成扭曲的弧線,她盯著那片搖晃的焦糖色,直到薄荷糖罐被碰倒的聲音打破沉默。
“今天沒放矢車菊?”孫宇指尖拂過窗台空置的玻璃瓶,青苔還帶著露水。
往常這裡總插著朱瑤清晨采購的藍紫色花束,此刻卻像被刻意清空的記憶容器。
朱瑤將珍珠耳釘轉了三圈才開口”監控拍到摩托車光軌的像素點有0.3秒異常。”她突然舉起手機,屏幕上正是昨夜孫宇衝出車庫的瞬間,“四色尾燈在第五個路口突然消失——就像被什麼東西抹去了物理軌跡。”
孫宇喉結滾動著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吧台懸掛的銅製磨豆機。
當啷聲裡飄落的咖啡渣沾在他袖口,朱瑤突然伸手按住那片褐色汙漬。
她指腹的溫熱穿透棉質布料,燙得孫宇脊椎發麻。
“前天收銀機被砸時,冰櫃裡所有飲料同時結霜。”朱瑤的聲音輕得像奶泡破裂的聲響,“昨天後廚起火,消防噴淋裝置在冒煙前就自動啟動。”她突然揪住孫宇的腕表帶,金屬扣硌得兩人指節發白,“告訴我真相,或者永遠彆再來這裡。”
落地窗外飄過幾片銀杏葉,孫宇看著其中一片被無形氣流托著停在半空。
當他閉眼再睜開時,風元素裹著金黃的葉片輕輕落在朱瑤發間。
這個曾用來逗她開心的小把戲,此刻卻讓咖啡機發出尖銳的蒸汽聲。
“半年前那場化工廠泄漏...”孫宇突然抓住她顫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著毛衣都能感受到劇烈心跳,“救你的不隻是消防員。”他襯衫領口被扯開的刹那,鎖骨下方暗紅色的元素烙印泛著微光。
朱瑤的指甲深深陷進他掌紋,正要開口時玻璃門被踹得哐當亂響。
三個掛著金鏈的混混晃進來,為首的花臂男將棒球棍砸在展示櫃上,馬卡龍碎成彩色雪片。
“老板娘該交季度管理費了。”花臂男舔著虎牙上的金箔,煙味噴在朱瑤蒼白的臉上,“聽說你最近生意紅火?”他突然伸手去摸她胸前的銀杏葉,卻在碰到發絲的瞬間觸電般縮回手。
孫宇已經橫擋在兩人之間,風元素在他指縫裡卷成微型氣旋。”從我的店裡滾出去。”他聲音很輕,卻震得吊燈水晶墜子叮當作響。
花臂男怔了怔,突然爆發大笑”小白臉知道這片街區誰說了算嗎?”
吧台後的虹吸壺突然炸開,沸騰的咖啡液懸在空中凝成赤褐色水箭。
孫宇瞳孔深處掠過冰藍色幽光,當他抬手的瞬間,窗外銀杏樹瘋狂搖晃起來。
誰都沒注意到朱瑤悄悄退到收銀台後,她藏在圍裙口袋裡的手機正在錄製視頻。
“最後說一遍。”孫宇指尖凝聚的氣流掀飛了菜單板,某股看不見的力量正將混混們往門口推,“帶著你們的棍子——”
花臂男突然扯下鴨舌帽砸過來,黑色帽簷旋轉著切開空氣。
孫宇本能地調動風元素想要攔截,卻發現帽子裡藏著金屬薄片。
當他的精神力觸碰到那抹銀光時,後頸的汗毛突然根根豎起——這根本不是普通混混該有的裝備。
夜風卷著桂花香湧進咖啡店,孫宇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顫動。
吊燈投下的光影裡,有些肉眼難辨的塵埃正沿著特定軌跡旋轉,如同即將掀起風暴的星雲。
花臂男罵罵咧咧地彎腰撿帽子時,誰也沒發現他後頸皮膚下閃過暗紫色紋路。
孫宇的指尖在桌沿輕輕叩擊,風元素裹著細碎桂花在花臂男頭頂打了個旋。
那頂印著骷髏頭的鴨舌帽突然騰空而起,像被無形絲線吊著的木偶般掠過吊燈,不偏不倚掛在牆角的麋鹿標本角上。
“見鬼!”花臂男蹦跳著去夠帽子,金鏈子甩在展示櫃玻璃上哐當作響。
正在喝拿鐵的白領女士噗嗤笑出聲,舉著手機拍攝的年輕人將鏡頭轉向這滑稽場麵。
朱瑤的指甲無意識摳進鬆木吧台,她看見孫宇鬢角滲出細密汗珠,卻在轉身時悄悄用圍裙擦掉了。
“大哥,這...這不對勁啊!”瘦猴似的跟班縮在門邊,他手裡棒球棍突然變得滾燙,燙得他嗷地鬆手。
金屬棍還未落地就被水霧托住,孫宇垂在身側的左手虛握,懸空的棒球棍表麵凝結出霜花。
正當眾人驚歎時,孫宇右手突然翻腕。
收銀台旁的魚缸泛起漣漪,一尾紅鯉躍出水麵的瞬間,晶瑩水珠凝聚成拳頭大的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