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管在短路爆裂聲中熄滅，孫宇踹開變形的防火門時，整條步行街正籠罩在詭異的藍白色冰霧裡。
碎裂的櫥窗玻璃像鑽石粉末鋪在路麵，朱瑤的高跟鞋剛踩上去就陷進半融化的焦黑冰淇淋——那家他們上周約會時排了半小時隊的網紅甜品店，此刻正從二樓窗口噴出橙紅色的火舌。
“九點鐘方向冷凍車三輛！”趙秘書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從耳機傳來，無人機殘骸正卡在對麵商廈的裸露出鋼筋的牆體裡，“小心地麵菌絲......”
話音未落，李強已經掄起路邊的共享單車砸向突然隆起的地麵。
瀝青碎塊混著冰碴飛濺，三條泛著金屬光澤的藤蔓破土而出，頂端焊接的鏈鋸發出刺耳轟鳴。
拳擊手側身避開的瞬間，合金刺在藤蔓表麵擦出紫紅色火花，某種類似海鮮腐敗的腥氣頓時彌漫開來。
“是改裝過的船用拖網。”劉醫生扯斷纏繞在急救箱上的菌絲，鏡片映出遠處翻倒的冷藏車，“那些白霧裡有神經毒素，市民的恐慌情緒會加速菌絲增殖......”
孫宇的指尖在消防栓表麵抹過，水流順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凝結成六棱冰晶。
當第三波藤蔓從必勝客招牌後方突襲時，他彈指揮出的冰刃卻在觸及目標前突然汽化。
精神力透支帶來的耳鳴聲中，他聽見朱瑤的驚叫——三條藤蔓正卷著燃燒的廣告牌砸向人群疏散的十字路口。
“強子！”
李強後槽牙咬著的煙頭亮起紅光，改裝過的拳套突然彈出三枚鉤索。
這個曾經在地下拳場總愛保留實力的男人，此刻像炮彈般撞碎星巴克的外牆玻璃，合金刺硬生生卡進藤蔓傳動軸時，飛濺的齒輪碎片在他臉頰劃出血線。
冰霧突然變得濃稠如實質，孫宇單膝跪地咳出帶冰渣的血。
朱瑤溫熱的手掌貼上他後背時，那些在血管裡橫衝直撞的寒意突然變得溫順，“元素吊墜還剩多少能量？”她聲音裡的顫抖被身後沃爾瑪超市的坍塌聲掩蓋。
“夠請你看一百場煙花秀的。”孫宇扯開凍在傷口上的襯衫，瞳孔裡重新騰起火光。
他看見三十米外的優衣庫試衣間突然變成透明的冰棺，三個沒來得及逃跑的店員正在裡麵瘋狂拍打玻璃，而戴著防毒麵具的黑衣人正往冷凍車貨櫃搬運某種蠕動著的黑色箱體。
風元素在掌心彙聚的刹那，孫宇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
他蜷縮在快遞站漏雨的屋簷下，隔著被雨打濕的手機屏幕看朱瑤發來的加班照片——此刻纏繞在他腕間的氣流，與當時順著玻璃蜿蜒的雨痕微妙重疊。
“瑤瑤，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杯卡布奇諾嗎？”
朱瑤愣神的瞬間，孫宇突然將她推向劉醫生的方向。
躍起的風壓撕開滿地菌絲，他在空中翻轉時扯下整條步行街的消防噴淋水管，爆裂的水珠與颶風相撞的刹那，數百枚冰晶長矛在霓虹燈牌間折射出彩虹。
黑衣人首領的咒罵被凍結在寒潮裡，三十輛冷凍車的引擎蓋同時炸開冰花。
李強趁機扯斷最後一條藤蔓的主根，那些蠕動的黑色箱體墜地碎裂時，湧出的竟是裹著海藻的變異章魚觸須。
“元素融合......”劉醫生扶正碎裂的眼鏡，醫療光屏上的數據瀑布般刷新，“精神力消耗是單獨操控的七倍，你不要命了？”
孫宇抹掉睫毛上的冰霜剛要開口，整條街道的地麵突然發生高頻震顫。
趙秘書的警報聲和朱瑤的驚呼同時響起，那些本已僵死的菌絲突然像複活的水蛇般直立，在虛空中有規律地擺動起來——如同聽見某種無聲的召喚。
三公裡外的頂樓監控室裡，王老板撫摸著貂皮大衣上的冰碴，液晶牆映出他扭曲的笑容”終於等到這招了。”他按下鑲著櫻花紋章的金屬箱，暗格裡緩緩升起的全息投影，赫然是孫宇方才融合元素時的能量圖譜。
菌絲群如交響樂團般整齊震顫的刹那，三十米外自動販賣機突然炸成漫天鋼珠。
孫宇本能地撐開水幕結界，卻看到李強反方向撲向躲在報刊亭後的孕婦——這個總說”拳手要留著命花獎金”的男人，此刻後背完全暴露在鋼珠暴雨中。
“強子！”朱瑤的尖叫刺破結界。
鋼珠接觸皮膚的瞬間突然長出倒刺，李強在慣性中撞碎麵包店的展示櫃。
沾滿草莓果醬的玻璃碎片裡，他後頸嵌入的金屬球正滲出熒綠色液體，那些倒刺像活物般扭動著往血管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