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牆外的歡呼聲仍在持續，便利店老板推出的能量飲料堆成了金字塔形狀。
會議室裡漂浮的櫻花光斑突然被鋼筆尖戳破，陳經理的鱷魚皮公文包在第三次震動時彈開了鎖扣。
“諸位不覺得這場勝利來得太蹊蹺嗎？”他忽然用鋼筆尾端敲擊凍魚鏢靶，冰碴混著暗紅色液體滴落在三年前的財務報表複印件上，“當時孫先生堅持調用全部櫻花菌絲儲備，可曾想過如果元素領域突然失效……”
朱瑤指尖的奶泡”啪”地破碎在咖啡杯沿。
李強反手將凍魚釘進戰術板三寸，帶起的風掀開了劉醫生麵前的分析報告——那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十七處元素波動異常值。
“老陳你什麼意思？”拳擊手沾著魚腥味的手掌拍在會議桌上，震得星雲投影晃出漣漪，“要不是孫哥及時調動水元素形成防護網，現在整條商業街都該泡在酸雨裡了！”
孫宇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櫻花胸針的棱角，那些嵌在金屬裡的菌絲正微微發燙。
三天前決戰時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突然在鼻腔複蘇，他記得自己是如何在颶風與烈焰交織中，聽見陳經理聲嘶力竭喊著”菌絲庫存告急”。
劉醫生突然用解剖刀挑起飲料罐拉環，碳酸泡沫在吊燈下析出淡綠色熒光”數據顯示防護網展開時有0.7秒的元素真空，正好對應菌絲輸送管道震顫。”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眼神，“建議下次在元素轉換器加裝緩衝裝置。”
“緩衝裝置？”趙秘書突然笑出聲，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劃出殘影，“知道決戰時市民的實時支持率飆升多少嗎？”投影幕布上的星雲突然炸成數據流，88.9％的點讚率化作金雨傾瀉而下，“輿情部建議本周就開通元素周邊線上商城……”
“夠了！”陳經理的鋼筆尖突然迸出火星，在戰術板上灼燒出焦痕。
公文包裡散落的文件顯示，三年前那批失蹤的菌絲培育箱采購單上，供貨商印章與如今元素實驗室的標誌驚人相似。
孫宇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掌心滲出的水元素將櫻花胸針浸得發亮。
當他抬起手試圖平息爭吵時，四色光流突然不受控地纏繞成荊棘形狀——這是元素之力透支的前兆。
“當時商業街地下埋著天然氣管道。”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如果不動用菌絲增強感知力，根本發現不了風元素裹挾的火星……”
“但您忘了備用方案。”向來寡言的劉醫生突然調出全息地圖，某個被標紅的倉庫在城郊閃爍，“這裡存放著足以中和酸雨的堿性物質，而我們完全可以在元素防護失效後……”
李強突然扯開沾著魚鱗的背心，露出心口猙獰的燒傷疤痕”三秒！當時孫哥替小瑤擋下腐蝕雨就用了三秒！”他拳頭砸向的全息投影恰是朱瑤被護在光罩中的畫麵，“你們這些坐在實驗室的懂個屁！”
朱瑤猛地站起來，打翻的咖啡在會議桌蔓延成奇異圖案。
治愈係能量不受控地從她周身溢出，將褐色液體凝成琥珀狀的晶體。
當她意識到自己能量暴走時，那些晶體已經爬滿了陳經理的鱷魚皮公文包。
詭異的沉默中，趙秘書平板的警報聲格外刺耳。
孫宇看著分裂成兩派的團隊成員——李強和趙秘書站在戰術板左側，陳經理與劉醫生隔著咖啡晶簇立在右側，而朱瑤正慌亂地試圖收回四散的能量光點。
“散會。”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混在水晶吊燈的電流聲裡，櫻花胸針不知何時劃破了掌心。
當他轉身走向落地窗時，身後傳來文件撕裂聲與拳頭砸牆的悶響。
霓虹燈在23層高空織就光網，孫宇的倒影與玻璃外膜上的點讚圖標重疊。
他無意識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元素指環，想起三個月前在爛尾樓覺醒能力時，曾向哭花臉的朱瑤保證會保護好所有人。
夜風裹挾著便利店促銷廣播鑽進來時，他摸到口袋裡皺巴巴的糖果紙——那是決戰前小瑤塞給他的檸檬糖。
現在糖紙表麵凝結的水珠，不知是元素殘留還是掌心的汗。
落地窗倒影裡，分裂的團隊正在收拾各自物品。
李強賭氣掰斷了凍魚尾巴，陳經理用酒精濕巾反複擦拭公文包，而朱瑤指尖跳躍的治愈光點，正徒勞地粘合那些咖啡晶體的碎片。
孫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喉間泛起鐵鏽味。
他假裝沒看見手帕上轉瞬即逝的血色元素光，把櫻花胸針重新彆在靠近心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