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把結晶碎片在指尖碾成冰渣時,機械蟑螂正用六隻複眼掃描著消防通道的鏽跡。
林雪舔糖霜的聲音在潮濕空氣裡格外清晰,像某種冷血動物在吐信子。
"十分鐘後集團正門見。"他扯開黏在傷口上的襯衫,水元素裹著血珠凝成淡紅色的冰晶項鏈,叮叮當當落在阿強裝滿能量棒的紙箱裡。
朱氏大廈的旋轉門正在吞吐西裝革履的人流,孫宇的帆布鞋踩過積水裡的霓虹倒影。
電梯鏡麵映出他鎖骨處未愈的灼傷,那是昨晚用火元素燒穿變異鼠巢穴時留下的——當時朱瑤發來的晚餐照片裡,紅酒在高腳杯中漾出的弧度,和此刻電梯按鍵上顫抖的紅色數字意外重合。
"這不是給朱小姐送外賣的小哥嗎?"
吳經理的鱷魚皮鞋卡住即將閉合的電梯門,他身後五個保安製服上的銅紐扣都閃著元素禁製器的藍光。
孫宇盯著對方領帶上歪斜的祖母綠領針,想起三天前這家夥在私房菜館假裝醉倒時,就是這枚領針的棱角在朱瑤手背上劃出紅痕。
"聽說城西地下城今天塌了半條街。"吳經理的香水味混著電子煙噴在樓層按鍵上,"有些螻蟻就算會點戲法,也......"
孫宇突然伸手按下28層,指尖凝結的水霧在按鍵上凍出霜花。
電梯裡此起彼伏的噴嚏聲中,他對著安全鏡整理衣領,露出脖子上朱瑤送的鎢鋼吊墜——那是用她熔化的第一塊元素合金打造的。
會議室玻璃牆上的雨痕蜿蜒如淚跡,朱瑤麵前堆著的財務報表正被咖啡漬浸透第三頁。
當她看見孫宇從自動販賣機取出的熱可可罐子——和十七歲那年補習班停電時,少年翻牆買給她的那罐連拉環位置都相同——終於忍不住把原子筆紮進實木桌麵。
"股東大會要開始了。"她低頭掩飾泛紅的眼尾,袖口滑落的瞬間露出腕部注射精神力增強劑的針孔。
孫宇的指腹撫過那些淤青,土元素順著血脈遊走成淡金色的防護膜,會議室吊燈突然開始頻閃。
"朱小姐需要準備資料。"吳經理踹開門的力道讓咖啡杯裡的拉花震成亂碼,他身後兩個保安的禁製器已經亮起二級警戒的橙光,"閒雜人等......"
孫宇突然把喝空的可樂罐捏成錫箔玫瑰,罐底未化的冰塊叮咚落進朱瑤的陶瓷杯。
當著她二叔公和五位董事的麵,這個帶著地下城硝煙味的男人,正用他們開會罵她"感情用事"時摔裂的杯具,泡著她最愛的大吉嶺紅茶。
"三年前暴雨夜,有人在跨江大橋用風元素托起失控的校車。"朱瑤突然抓住孫宇正在結冰的手,她無名指的繭摩挲著他掌心的元素烙印,"那個匿名救援者從來不問值不值得。"
吳經理的冷笑還卡在喉嚨,整層樓的中央空調突然噴出鵝毛大雪。
孫宇低頭替朱瑤拂去睫毛上的冰晶時,十八個樓層的消防警報此起彼伏地響起——他進門時悄悄凍住的每個煙霧感應器,此刻都在吳經理漲紅的臉色裡漸次蘇醒。
"送這位魔術師去安全通道!"吳經理扯鬆領帶的動作讓禁製器擦出電火花,五個保安的橡膠棍已經抵住孫宇後腰。
朱瑤想站起來卻被財務報表纏住高跟鞋,隻能眼看著孫宇口袋裡滑落的擂台賽門票,飄飄蕩蕩蓋住她父親遺囑裡"婚約對象必須門當戶對"那行鉛字。
孫宇在消防門前突然回頭,指尖凝出一朵火玫瑰插進朱瑤的文件夾。
烈焰騰起的瞬間,吳經理安插的假賬目化作灰燼,露出底下被藥劑師篡改前的原始數據。
"朱小姐的保鏢該換人了。"他對著瞳孔地震的董事們微笑,風元素卷著灰燼在吳經理頭頂聚成王八形狀的雲團。
當第一個保安的橡膠棍砸向他肩胛骨時,整棟大廈的鋼化玻璃突然開始共振,某種遠古元素使的封印正在地底發出龍吟般的轟鳴。
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在孫宇背後炸成冰藍色煙花,五個保安的橡膠棍裹著禁製器的電流劈來時,他鞋底的水漬突然凝成鏡麵。
吳經理的鱷魚皮鞋在冰麵上滑稽地劃出八字,眼睜睜看著手下們像保齡球瓶似的撞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