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的球鞋碾過工廠鐵門鏽蝕的齒輪，那些沉澱在金屬縫隙裡的水元素突然沸騰起來，凝結成細小的冰晶懸浮在他周身。
他伸手撥開懸停的冰棱，指尖火苗將映著李峰倒影的冰麵烤出縷縷白煙。
“元素使的試煉場居然在垃圾堆裡？”孫宇踢開腳邊的碎玻璃，那些玻璃渣在觸地的瞬間突然亮起土黃色光芒，自動排列成某個殘缺的古老陣法。
李峰背靠的鋼架上浮動著暗金色紋路，他屈指彈落肩頭的鐵屑：“知道為什麼前任元素使的骨灰能填滿三個焚化爐嗎？”月光從破碎的天窗斜切下來，照亮他胸前的銀質徽章——那是個由四元素符號扭曲成的問號。
第一道試煉從孫宇踩碎的玻璃陣開始。
李峰漫不經心拋出的風刃將整片水泥地掀起，懸浮的混凝土碎塊突然幻化成數百隻火蝶。
孫宇的瞳孔裡倒映著漫天流火，耳畔響起朱瑤教他的能量共振口訣，水元素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豎琴。
“用音樂解謎？”李峰嗤笑著扯斷手腕上的元素鎖鏈，“你以為在拍偶像……”琴弦撥動的漣漪恰好撞上火蝶振翅的頻率，那些暴烈的火元素突然化作細雨飄落。
孫宇接住一滴雨，看著其中包裹的微型火種在水膜裡舒展：“元素相克不止是撲滅，還能是孕育——這話是朱瑤說的。”
李峰突然按住腰間震顫的玉牌，四象圖騰正在泛出異常的紅光。
他抬腳跺碎地麵隱藏的機關，十二根青銅柱破土而出，每根柱體都纏繞著兩種相斥的元素流。
孫宇的指尖剛觸到風土融合的結點，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他太熟悉這種混合著橙花與電磁場的氣息。
朱瑤的高跟鞋正踩在某個未激活的雷元素陣眼上，她米色風衣的袖口還沾著實驗室的熒光試劑。
“孫先生的冒險日程表裡，是不是忘了留出分手冷靜期？”朱瑤的珍珠耳墜在元素亂流中嗡嗡震顫，她攥著便攜式能量檢測儀的手指關節發白，“三小時前你說要買感冒藥，現在卻在破解能炸平三個街區的混合元素鎖？”
青銅柱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孫宇不得不分神用土元素固定朱瑤所在的區域。
這個動作讓他錯過了火元素的相位變化，竄起的青紫色火苗差點燎著他額前的碎發。
“檢測儀第37次報警時，我就該把增幅器塞進你的咖啡杯。”朱瑤突然扯開衣領，鎖骨處的元素增幅貼片正在發燙，“但你連實驗室的虹膜認證都偷偷改了權限！”
孫宇徒手捏爆一團暴走的水銀狀元素體，飛濺的液態金屬在朱瑤腳邊凝成道歉的字符。
他正要解釋月相輪回的時限，最中央的青銅柱突然射出四色光束，在天花板投射出正在倒計時的破碎月相圖。
“小心！”朱瑤的本能反應比她的話語更快，增幅貼片射出的穩定波束恰好接住孫宇被彈飛的火元素。
兩股力量交彙處迸發的極光，將李峰陰沉的麵容照得忽明忽暗。
孫宇趁機將風元素編織成傳音通道，帶著實驗室新買的藍莓派香氣的話語輕輕纏繞朱瑤的手腕：“月桂大街那家甜品店的櫥窗，每天淩晨三點會亮起四元素密碼燈——我本想試煉結束後……”
李峰的冷笑打斷了這私密的聲波，他手中的試煉卷軸突然展開成光刃：“元素使談情說愛的時間，足夠讓第七根青銅柱完成元素坍縮。”他故意踩碎孫宇剛修複的水元素結點，飛濺的冰碴在朱瑤的小腿劃出細小的血線。
倒計時投影突然缺失了三分之一，孫宇瞳孔裡的四象圖騰開始瘋狂旋轉。
他左手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土元素防禦，右手卻在青銅柱的陰影裡悄悄勾畫朱瑤教他的複合元素陣——那個他們曾用三個月時間完善的能量方程式，此刻正在他顫抖的指尖綻放出奇異的花火。
朱瑤的檢測儀突然發出她從未聽過的清越鳴響，像是某種沉睡的古老儀器被重新喚醒。
她看著孫宇被四種元素流光切割成碎片的側影，突然想起那晚暴雨中凝成矩陣的雨滴，想起他偷偷修改實驗室權限時留在係統裡的四行詩——每句末尾的字符連起來，是“試煉結束就求婚”的摩斯密碼。
孫宇指尖爆發的四色流光在天花板炸開彩虹漩渦，青銅柱發出類似編鐘的嗡鳴緩緩沉入地底。
他轉身時帶起的風卷落朱瑤發梢的冰碴，那些晶瑩的碎屑在半空拚成道歉的顏文字。
“上個月你說想吃分子冰淇淋，我其實定製了元素模擬器......”孫宇話沒說完就被朱瑤舉到麵前的檢測儀打斷，屏幕上的輻射值正在瘋狂跳躍。
她米色風衣的衣擺突然被氣浪掀起，露出彆在腰間的元素抑製器——銀灰色裝置表麵還貼著他們第一次約會時買的草莓貼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