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著焦糊味在電梯裡彌漫，朱瑤扶著孫宇的胳膊微微發顫。
金屬牆壁倒映著少年鎖骨處若隱若現的白玉胎記，青煙正從他被繃帶纏裹的指縫間滲出，在23樓按鍵上凝結成細小的冰花。
“某些人逞英雄也要有個限度。”對門鄰居趙麗拎著垃圾袋走進電梯，新做的美甲在感應燈下泛著冷光，“聽說異能管理局最近在查非法覺醒者......”
"麗姐！”朱瑤突然提高聲音，發梢凝結的水珠啪嗒砸在孫宇手背。
青年掌心暴走的元素烙印驟然安靜，四種顏色詭異地聚合成墨玉般的深黑。
孫宇用肩膀抵住電梯鏡麵，灼痛的喉頭擠出輕笑：“上個月台風天，不知道是誰家的飄窗......”
"叮——"23層到了。
朱瑤幾乎是架著孫宇衝進玄關，防盜門重重撞上時，樓道感應燈應聲炸裂。
黑暗中趙麗的驚呼被阻隔在外，孫宇順著門板滑坐在地，看著自己顫抖的指尖在木地板上烙出焦痕。
“我去拿冰袋！”朱瑤轉身時帶翻了鞋櫃上的多肉盆栽，土塊滾落間竟自動聚合成微型山丘。
孫宇伸手接住墜落的瓦盆，掌心黑霧突然暴漲。
冰晶沿著陶瓷裂紋瘋狂生長，又在觸到少女手腕的瞬間化作暖流。”彆忙了。”他屈指彈落朱瑤發間的冰碴，“幫我把訓練場的鑰匙找出來。”
晨霧籠罩城郊時，王磊正蹲在訓練場鐵門外調試監控探頭。
他嘴裡叼著的油條突然結霜，抬頭就看見孫宇踩著共享單車的影子歪歪扭扭衝過來。
青年衛衣兜帽裡還蒸騰著白氣，車筐裡朱瑤準備的保溫杯正在結冰與沸騰間反複橫跳。
“你不要命了？”王磊伸手去扶，卻被孫宇手背暴起的青筋燙得縮回手，“元素暴動期還敢碰激發裝置？”
訓練場內懸浮的十二麵體晶石同時亮起。
孫宇將掌心按在測試柱上的瞬間，四種元素光帶如同掙脫牢籠的凶獸撕扯著空間。
火舌舔舐過的水泥地突然鑽出藤蔓，又被憑空生成的浪頭拍成碎末。
“上次明明......”孫宇盯著檢測屏上劇烈波動的數據，喉間泛起腥甜。
記憶還停留在半月前輕鬆震碎三級標靶的暢快，此刻卻連基礎的元素分離都變得滯澀不堪。
測試柱突然迸發的強光將他掀翻在地，額角撞上控製台時，飛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紅冰晶。
“阿宇！”朱瑤的驚呼從觀察室傳來。
她攥著的檸檬茶早已凍成冰坨，睫毛上卻掛著被火元素蒸騰出的水霧。
孫宇抹去嘴角血漬，視網膜上還殘留著昨夜神秘人操縱元素時的殘影。
那人抬手時風火水土竟如絲綢般交纏，與父親筆記裡"元素相生需遵天時"的記載截然不同。
他忽然抓起控製台上的鎂粉灑向空中，四色光帶撞上金屬粉塵的刹那，整個訓練場的氣流突然逆向旋轉。
“你瘋了？！”王磊撲向緊急製動按鈕的手僵在半空。
監控屏幕裡，本該相互排斥的元素竟在粉塵中織成璀璨星雲，孫宇站在風暴中心，暴走的元素烙印正以某種古老圖騰的紋路重新排列。
朱瑤突然按住劇烈跳動的胸口，她貼身佩戴的翡翠吊墜不知何時泛起了相似紋路。
而孫宇鎖骨處的胎記正在發燙，昨夜見過的棱形光斑竟透過訓練場穹頂的合金鋼板，在天花板投下虛幻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