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馬路在孫宇腳下如海浪起伏,晶石鋼筋破土而出的瞬間,他嗅到了元素暴走的焦糊味。
精神力早已透支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網膜殘留著方才元素風暴的藍紫色光斑。
“躲開!”朱瑤的尖叫在鋼筋破空聲中支離破碎。
三根嵌著暗紅晶體的鋼軌呈品字形襲來,尖端閃爍著與翡翠羅盤如出一轍的幽光。
孫宇勉強抬手,水元素凝成的冰盾剛觸及鋼軌就碎成齏粉——這些金屬已被改造成元素導體。
後背重重撞在電話亭玻璃上,孫宇咳出帶鐵鏽味的血沫。
他能清晰感知到整座城市的地下脈絡都在震顫,地鐵隧道裡的鋼軌正源源不斷輸送能量。
神秘人的狂笑從四麵八方湧來:“看到那些晶石了嗎?
每塊都是被實驗體怨念浸染的結晶體!”
朱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少女掌心的溫度穿透皮膚,孫宇驚覺她手腕內側浮現出青銅鼎紋樣的胎記,與自己後頸發燙的圖騰產生共鳴。
這個總是躲在廚房煮醒酒湯的姑娘,此刻眼裡跳動著陌生的鎏金色:“宇哥,你聽——”
地麵傳來詭異的震動頻率。
孫宇突然想起昨夜幫朱瑤修水管時,她哼著童謠在瓷磚上踩出的舞步,竟與此刻地脈震顫的節奏完全契合。
沒等他細想,五十米外的消防栓突然炸開,高壓水柱裹著鐵片直衝天際。
“小心!”朱瑤猛地撲過來。
她發梢掠過的茉莉香讓孫宇恍惚了一瞬,旋即被巨大的衝擊波掀翻。
少女單薄的後背撞上他胸口時,孫宇聽見布料撕裂聲——朱瑤的棉布裙擺被鋼筋劃開,血珠濺在扭曲變形的護欄上,竟詭異地凝成微型青銅鼎的形狀。
神秘人的嗤笑突然卡頓。
孫宇趁機將最後的精神力注入地脈,柏油路麵突然隆起尖銳的岩刺。
當晶石鋼筋與岩柱相撞的刹那,他看見朱瑤染血的指尖正在虛空中描畫某種古老符文。
“四象歸元...”孫宇喃喃重複父親筆記裡的箴言,四種元素突然在周身形成肉眼可見的粒子流。
風托起朱瑤散落的發絲,水汽在她傷口表麵凝結成冰晶,火焰纏繞住襲來的鋼筋,而大地正以他們為中心形成環形護盾。
神秘人終於顯出身形。
那是個渾身纏滿數據線纜的男人,裸露的皮膚上布滿與地鐵軌道圖相似的青色紋路。
他抬手時,整條街道的路燈齊刷刷轉向,聚焦的光束在孫宇的防護罩上灼出青煙:“你以為元素掌控者很稀有?
這座城市的每根鋼軌都浸泡過覺醒者的脊髓液!”
朱瑤突然踮起腳尖。
她沾血的唇擦過孫宇耳垂,說出的卻是某種晦澀的古老語言。
防護罩應聲擴張出青銅器特有的饕餮紋,將襲來的光炮折射向夜空。
三百米外的地鐵口,檢票閘機突然以每分鐘120次的頻率瘋狂開合,仿佛在應和某種召喚。
“抓緊我!”孫宇扣住朱瑤的腰。
四種元素粒子在兩人之間形成量子糾纏般的虹橋,他能感覺到少女的心跳正通過青銅鼎圖騰與自己同步。
當神秘人召喚的鋼軌巨蟒撞上防護罩時,裂紋中迸射出的不是光,而是帶著銅鏽味的黑色霧氣。
朱瑤的驚叫聲被撕碎在元素亂流裡。
孫宇在意識模糊前最後一瞥,看到地鐵口飛出的閘機碎片在空中組成殘缺的鼎足形狀,而神秘人皮膚下的軌道紋路正滲出熒藍血液...
防護罩碎裂的脆響如同冰麵開裂,孫宇的耳膜被尖銳的嗡鳴聲刺得生疼。
朱瑤手腕的青銅鼎胎記突然發燙,在少女白皙的皮膚上烙出縷縷青煙——這灼痛反倒讓孫宇混沌的思緒清醒了半分。
“原來你也會流血啊?”孫宇抹掉嘴角血漬,盯著神秘人脖頸處滲出的熒藍液體。
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數據線正瘋狂抽搐,像極了被斬斷的蜈蚣腳。
神秘人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縱橫交錯的地鐵軌道圖紋身。
那些青色紋路此刻正汩汩流動,將路麵積水吸成螺旋狀:“你以為擊碎鋼軌巨蟒就贏了?這城市的地下...”
話音未落,朱瑤突然踮腳咬破指尖。
血珠滴落的瞬間,三百米外瘋狂開合的地鐵閘機突然集體爆出電火花。
孫宇感覺後頸圖騰傳來灼燒般的刺痛——那是父親臨終前用煙頭燙出的傷疤,此刻竟與朱瑤的胎記產生量子糾纏般的共鳴。
“就是現在!”少女染血的指尖戳向他眉心。
四種元素粒子突然在孫宇視網膜上具象化成光譜,他這才驚覺神秘人胸前紋路的能量流動存在0.3秒的延遲——就像地鐵信號燈切換時的閃爍間隙。
風刃割開雨幕的刹那,孫宇恍惚看見朱瑤眼底流轉的鎏金色。
那分明是昨夜幫她修理爆裂水管時,從老舊閥門裡噴出的鏽水顏色。
神秘人胸膛爆開的熒藍血液在空中凝成詭異圖騰,竟與地鐵隧道裡那些青銅器殘片上的銘文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