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的熒光碎屑像一群迷失的螢火蟲,孫宇的球鞋踩過積水潭時,圍巾末端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他猛地刹住腳步,霓虹燈牌"老城西麵館"的暖光裡,三個穿防水衝鋒衣的男人正在收折疊傘,傘骨上凝結的冰晶在燈光下泛著熒藍色。
“請問有沒有見過穿米色針織衫的姑娘?”孫宇攥著圍巾湊到早點攤前,蒸籠騰起的熱氣讓他掌心的水元素凝結成珠。
賣油條的大嬸用竹夾子敲了敲玻璃櫃:“戴珍珠發卡的那個?
往護城河石碑方向去了。”
青石板縫隙裡的雨水突然逆流,孫宇瞳孔收縮——這是朱瑤的水元素標記。
他轉身時差點撞倒遛狗的老人,泰迪犬衝著路邊的消防栓狂吠,栓體表麵結滿眼睛狀的霜花。
風掠過耳際的瞬間,他聽見青銅器皿相撞的嗡鳴。
“宇哥!”
幻覺般的呼喚讓孫宇踉蹌著扶住電線杆,路燈將他的影子拉長成扭曲的圖騰。
三個黑影正在巷口拆卸攝像機三腳架,鏡頭蓋上的青銅鱗片反光刺痛他的眼睛。
當風元素裹著雨滴化作利刃劈開攝像機存儲卡時,橡膠燃燒的焦糊味混著其中一人後頸的薄荷香薰氣息撲麵而來。
“果然是你們。”孫宇的指節捏得發白,那分明是朱瑤玄關蠟燭的柑橘海鹽味。
土元素順著地磚裂縫纏住對方腳踝的刹那,領頭者突然拋出一枚青銅車票,2014年的泛黃編號在雨中燃燒成熒藍火焰。
廢棄倉庫的鐵門在十米外詭異地洞開,潮濕的黴味裹挾著朱瑤的梔子花香水味湧來。
孫宇踏碎門檻的瞬間,十八盞青銅燈沿著鏽跡斑斑的起重機軌道次第亮起,地麵上的水漬正以違背重力的姿態繪製出坎卦陣紋。
“瑤瑤!”
朱瑤被反綁在生鏽的龍門吊基座上,發絲間粘著熒藍色結晶。
她麵前的八邊形金屬盤正在吞噬四周光線,盤麵倒映著便利店冰櫃霜花的紋路。
當孫宇的水火雙元素化作龍卷撲向陰影中的三個神秘人時,金屬盤突然將能量儘數吸入。
“元素使徒果然會為愛情犯蠢。”為首的神秘人摘下護目鏡,左眼虹膜裡浮動著古城牆結構圖,“你女朋友發現的共振頻率,正好補全了我們缺失的青銅陣眼。”
孫宇的火焰在觸碰到朱瑤身前半米時突然坍縮成星芒,地麵陣紋滲出帶著鐵鏽味的血水。
他這才看清捆住朱瑤的並非麻繩,而是正在吞噬元素之力的青銅鎖鏈——和那張泛黃車票相同的材質。
“你們把坍塌事故的遇難者...”孫宇的土元素在掌心凝成尖刺,卻發現倉庫牆壁的黴斑正在重組為2014年的舊報紙頭條。
神秘人腳下的陰影突然暴漲,將朱瑤收藏的那張古城牆照片投影在滲水的牆麵上,照片裡的車票編號正在金屬盤表麵發光。
朱瑤忽然劇烈掙紮,珍珠發卡墜地時迸出熒藍火星。
孫宇看到她用口紅在龍門吊立柱上匆匆劃出的標記——那正是她速寫本上四種顏色交彙的古城牆缺口。
當神秘人舉起刻著坎卦紋路的青銅錐刺向金屬盤中心時,孫宇突然發現倉庫頂棚的漏雨軌跡與朱瑤畫的結構圖完全重合。
孫宇的指縫間滲出細密汗珠,倉庫頂棚漏下的雨滴在他肩頭碎成八瓣。
他凝視著朱瑤身前的坎卦陣紋,那些扭曲的青銅鎖鏈正貪婪吮吸著空氣裡的元素粒子,金屬盤表麵逐漸浮現出與街頭塗鴉相似的熒光紋路。
“暴雨天便利店冰櫃的霜花...”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朱瑤蹲在711貨架前畫速寫的側臉,那些看似無序的冰裂紋此刻正在金屬盤上拚合成完整的古城牆結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