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的喉間泛起鐵鏽味，右臂火元素長矛潰散成星火。
他踉蹌著用後背抵住路燈杆，水元素護罩外懸浮的冰棱折射出千百個朱瑤蜷縮的身影，每個鏡麵都在播放她頸後滲血的畫麵。
“淨化度37了！”王磊的短信在褲兜裡高頻震動，硌得他大腿發麻。
神秘人指尖坍縮的光球正將便利店飛出的玻璃碎片淬成紫晶，那些棱角分明的凶器懸停在朱瑤背後三寸，如同死神收攏的羽翼。
“元素融合的代價...”孫宇想起三天前在地下擂台失控的土火旋風，那團翡翠色能量球炸飛了半個觀眾席，李強當時捂著燒傷的胳膊罵了半小時臟話。
但現在朱瑤發梢凝結的冰珠正順著護罩內壁滾落，在她蒼白的鎖骨上融成水痕——像極了兩周前暴雨夜，她捧著薑湯叩開他家門時，衣領沾著的雨滴。
“遊戲該結束了。”神秘人的聲音經過麵具過濾後帶著金屬顫音。
懸浮的紫晶碎片突然調轉方向，暴雨凝成的棱鏡同時迸發強光。
孫宇的左眼被灼得短暫失明，視網膜殘留著神秘人踮起腳尖的殘影——和母親實驗室失竊錄像裡，那個偷走初代元素石的少女姿勢完美重合。
護罩裂紋蔓延的脆響驚醒了孫宇。
他發狠咬破舌尖，混合著血水的元素之力在掌心翻湧成混沌的翡翠旋渦。
三十米外便利店的冷藏櫃發出哀鳴，酸奶瓶接二連三炸開，乳白色液體在空中凝結成冰錐陣列。
“不要！”朱瑤的尖叫刺破能量轟鳴。
她染血的指尖突然穿透護罩，在孫宇後背劃出一道冰火交織的符咒。
這是上周他們在城隍廟求的平安符樣式，當時廟祝說朱瑤命格裡缺一昧真火，孫宇還笑說正好用自己的火元素補上。
翡翠旋渦突然穩定下來。
孫宇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脊梁滲入戰鬥服，那不是血，是朱瑤指尖融化的冰晶混合著淚水。
懸浮的冰錐陣列化作流星雨，與神秘人的紫晶碎片群相撞迸發出極光，整條街道的柏油路麵開始卷曲，像被無形巨手掀起的黑綢。
神秘人首次後退半步，麵具下傳來氣音的笑聲：“原來如此...”他忽然扯開黑袍前襟，露出心口鑲嵌的翡翠核心，那上麵跳動著與王磊警報同步的紅色數字：36。
所有懸浮的雨水瞬間汽化，蒸汽裡浮現出二十年前元素研究所爆炸的幻象。
孫宇趁機將四大元素擰成螺旋鑽頭，卻發現朱瑤渡來的能量正在重塑他的元素回路。
便利店招牌轟然倒塌的瞬間，他看見神秘人背後浮現出半透明的少女虛影——和母親實驗室合影裡那個穿白大褂的實習生一模一樣。
柏油路麵翻卷的轟鳴聲中，孫宇指尖躍動的翡翠色光暈突然凝實。
他聽見脊椎傳來細密的碎裂聲，朱瑤刻在他後背的冰火符咒正順著神經脈絡流淌，如同給暴走的元素洪流安裝上了精密閥門。
“這是...”神秘人黑袍下突然爆出三十二道紫晶鎖鏈，卻在即將刺穿孫宇眉心的瞬間被汽化。
便利店的玻璃幕牆轟然炸開，成千上萬顆酸奶冰珠懸浮在空中，折射著孫宇周身流轉的四色光帶。
王磊的警報短信還在持續震動：“淨化度35！
那瘋子把整條街的雨水都轉化了！”孫宇卻在這時想起上個月陪朱瑤看流星雨的場景。
姑娘裹著毛毯往他懷裡鑽時，發梢蹭過他脖子的溫度和現在背脊上的符咒溫度完全重合。
“元素共鳴！”神秘人麵具下的機械音首次出現波動。
他胸口的翡翠核心突然迸發蛛網狀裂紋，二十年前研究所爆炸的幻象在蒸汽中越發清晰——穿白大褂的少女蹲在廢墟裡，正將初代元素石塞進焦黑的屍體手中。
孫宇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