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的瞳孔裡倒映著蛛網般裂開的元素護盾,青藍光斑簌簌墜落在睫毛上。
暗影魔口器中噴出的腥臭幾乎要灼傷視網膜,他卻突然嗅到三年前暴雨衝刷青磚的味道——那天蜷縮在巷尾垃圾桶後的少年,也是這樣盯著混混手中明晃晃的彈簧刀。
“元素不是盾牌。”他喉結滾動著咽下血沫,垂在身側的左手突然捏碎了凝聚半小時的冰晶護腕。
四色鎧甲化作星河流淌過指尖的刹那,整條淮海路的霓虹燈同時炸成漫天玻璃雨。
朱瑤的驚叫混在玻璃脆響中格外尖銳。
她攥著發燙的北鬥吊墜後退兩步,眼睜睜看著孫宇像斷線風箏般撞進銀行at機的金屬外殼。
但預想中的骨骼碎裂聲並未傳來——青年墜落軌跡突然違反物理定律地懸停在半空,四股糾纏的元素洪流正從他每個毛孔裡噴湧而出。
“給我收!”孫宇沾血的虎口擦過嘴角,虛空抓握的右手經脈暴起。
本該潰散的水火土風竟在半空擰成螺旋狀的光帶,路過的高架橋路燈被磁力扯得東倒西歪,廣告牌上的女明星畫像在元素亂流中詭異地融化成梵高星空。
暗影魔十八隻複眼同時收縮成豎線。
這個方才還被它逼入絕境的人類,此刻掌心跳躍的光球竟讓它胸腔裡的暗物質核心瘋狂震顫。
它嘶吼著噴出腐蝕性黑霧,六條節肢卻誠實地向後劃動——作為吞噬過三個星係的暗淵族先鋒,它第一次在獵物身上嗅到死亡氣息。
“現在想逃?”孫宇踏著風刃升到與魔物平視的高度,脖頸青筋隨著元素融合發出幽藍熒光。
他忽然想起上個月在城郊煉鋼廠的特訓,當時朱瑤捧著冰鎮酸梅湯笑話他操控金屬失敗炸飛了整個冶煉爐,可現在纏繞指尖的液態金屬正發出愉悅的嗡鳴。
兩股能量對撞的瞬間,整片街區的地磚全部化作齏粉。
赤紅能量束穿透黑霧時發出的聲響,像一千把手術刀在刮擦玻璃。
朱瑤不得不捂住滲血的耳朵,卻仍死死盯著光柱中時隱時現的身影——孫宇後背的襯衫早已被元素反噬燒成灰燼,露出三個月前為救她被鋼筋貫穿時留下的猙獰疤痕。
“北鬥天樞,貪狼借力!”她突然將翡翠吊墜按在滲血的掌心,用小時候奶奶教的古調念誦《步天歌》。
那些曾以為是封建迷信的星象口訣,此刻竟讓吊墜上的二十八宿紋路次第亮起,孫宇即將枯竭的精神力突然被注入清涼的星河之力。
暗影魔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十二對膜翅瘋狂震顫著想要掙脫能量場。
但孫宇瞳孔中旋轉的元素星雲突然定格,他整個人化作一柄淬火長刀劈開粘稠的黑暗——這是上星期陪朱瑤看武俠劇時突然頓悟的招式,此刻裹挾著四種元素的刀鋒,正精確刺向魔物第三對複眼下方兩厘米處的能量節點。
當紫黑色血液噴濺到星巴克招牌上時,整條街道的扭曲空間開始像素級崩解。
孫宇踉蹌著落在人行道榕樹橫枝上,看著暗影魔小山般的軀體像漏氣氣球般乾癟下去。
但就在他放鬆警惕的刹那,潰散的魔物腹腔裡突然彈射出半截白骨森森的人類手臂,指尖凝聚的暗物質彈離他眉心僅剩三寸!
暗物質彈撕裂空氣的尖嘯刺得孫宇耳膜生疼,他本能地偏頭,那顆漆黑如墨的能量球擦著顴骨飛過。
身後傳來玻璃幕牆融化的滋滋聲,三十層高的寫字樓外牆赫然出現直徑五米的圓形缺口,邊緣還在不斷汽化成紫色煙霧。
“元素鎖鏈!”孫宇甩出左手,指縫間迸發的土黃色光芒凝成實體鎖鏈。
那截白骨手臂被纏住的瞬間,他聽到類似指甲刮黑板的聲音——暗物質彈竟在百米外的空中急轉彎,拖著彗星般的尾跡再度襲來。
朱瑤的翡翠吊墜突然燙得驚人。
她顧不得掌心燎起的水泡,用沾血的指尖在虛空快速勾勒:“熒惑守心,天梁化權!”二十八宿紋路投射出的星圖恰好籠罩孫宇周身,飛馳的暗物質彈撞在星芒屏障上,炸開的能量漣漪將方圓百米的共享單車都掀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