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光影在防彈玻璃上暈開紫色光斑，孫宇後背抵著智能門鎖的虹膜掃描儀，聽見廚房傳來砂鍋蓋跳動的哢嗒聲。
朱瑤踩著毛絨拖鞋衝過來時，圍裙帶子還沾著人參雞湯的油星，電磁爐上煨著的藥膳蒸騰起白霧，在她發梢凝成細小的水珠。
“怎麼又弄成這樣？”她伸手要碰孫宇頸側蛛網狀的藍紋，被他戰術服殘留的靜電激得指尖發顫。
消毒櫃藍光映著工作台上七零八落的元素結晶，那些原本瑩潤的寶石此刻灰得像燃儘的香灰。
孫宇卸下暗物質檢測儀的動作頓了頓。
顯示屏殘留的北鬥七星紋路正巧與朱瑤鎖骨下的胎記重疊，那是去年在元素暴走事故中他為她擋下飛濺的鋼化玻璃時，用冰元素緊急止血留下的疤痕。
“對方在星際坐標裡嵌入了寄生孢子。”他轉動戰術腰帶卡扣，變形的合金鎖扣突然迸出火星，“三十秒就吃透了振金塗層的分子結構。”
朱瑤突然拽住他手腕，醫用鑷子尖挑起一片黏著在護肘褶皺裡的透明鱗片。
鱗片在紫外線燈下折射出克萊因藍的炫光，邊緣細密的鋸齒狀結構像極了他們在城郊天文台見過的蟲洞殘骸。
“所以這就是你切斷通訊器的理由？”她聲音發緊，酒精棉擦過他手背傷口時用了十足的力氣，“獨自衝進暗物質濃度超標三倍的汙染區？”
孫宇看著女孩鼻尖沁出的汗珠，突然想起兩個月前那個暴雨夜。
當時他剛突破元素大師境界，失控的火元素燒毀了整條美食街的電路，是朱瑤舉著便利店買的彩虹傘，在傾盆大雨裡一個個給受驚的攤主鞠躬道歉。
“這次不一樣。”他轉動元素萃取器的能量閥，幽藍的伽馬射線掃過鱗片表麵，“寄生體帶著人馬座β星的衰變頻率，你聞到的消毒水味其實是……”
朱瑤突然把什麼冰涼的東西拍在他掌心。
那枚用元素結晶餘料打磨的雪花掛墜正在發燙，中心嵌著的土元素符文亮得刺眼——正是上周她非要掛在情侶手鏈上的“護身符”。
“車載導航記錄了你的行動軌跡。”她打開全息投影，城市地圖上交錯的紅線最終都指向港口廢棄的冷鏈倉庫，“三個小時前那裡上報了液氮管道異常結霜。”
孫宇還想說什麼，朱瑤已經套上反偵察乾擾馬甲。
她踮腳給他係防風麵罩的動作太過熟練，發絲間飄落的野薑花香氣衝淡了戰術包裡元素試劑的刺鼻味。
跨海大橋的探照燈將集裝箱堆場照得慘白，朱瑤的運動鞋陷進結著鹽粒的瀝青裂縫。
她舉著改良過的蓋革計數器，屏幕上跳動的輻射值突然在7號倉門前炸成鮮紅的感歎號。
“小心！”孫宇攬住她的腰往側邊閃避。
一灘銀灰色黏液正從生鏽的門縫滲出，接觸空氣的瞬間膨脹成半透明的菌絲網絡，將安全警示牌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朱瑤的驚呼卡在喉嚨裡。
她借力站穩時，左腳踝傳來清晰的“哢嗒”聲。
孫宇的瞳孔瞬間漫上元素掌控者特有的鎏金色，透視視野裡，女孩外踝關節錯位的骨骼像斷裂的水晶工藝品。
“彆用治愈術！”她按住孫宇聚起綠光的手，從工具包抽出納米固定帶，“上次你治骨折耗儘了水元素，在浴缸裡泡了三小時才恢複人色。”
潮濕的海風掀起倉庫頂棚的防水布，孫宇半跪著給她包紮的動作忽然凝固。
月光漏進的縫隙裡，某種類似遠古星圖的熒光紋路正順著承重柱蜿蜒，與戰術手套記錄的寄生體dna螺旋驚人地互補。
“找到了。”他指尖燃起的火苗變成深紫色，這是元素宗師才能駕馭的暗物質焰心。
燃燒的軌跡在空中勾出人馬座旋臂的局部星圖，與牆麵的黴斑恰好組成四維坐標的投影。
朱瑤突然抓緊他肩膀。
固定帶感應到主人劇烈波動的心跳，自動釋放出鎮痛微電流。
順著她顫抖的手指望去，生鏽的通風管表麵凝結著大片冰晶，那棱角分明的幾何圖案分明是孫宇獨有的元素印記。
“你十天前受傷那次……”她聲音發澀，“不是說在城南爛尾樓清除寄生體嗎？”
警報聲就是在這時炸響的。
二十台紅外瞄準器的紅點雨滴般砸在防彈背心上，通風管道轟然墜地的巨響中，七個戴著曲速引擎紋身麵罩的暴徒破窗而入。
他們手持的脈衝武器泛著熟悉的克萊因藍——和寄生體鱗片同源的頻段。
孫宇旋身將朱瑤擋在監控盲區的承重柱後，元素結晶在掌心熔煉成液態振金。
當首道光刃劈開他腳邊的水泥地時，他突然卸去周身防護磁場，任憑第二波攻擊在左臂劃開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