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難對沒有發生的事情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就像季如,她也說不準如果昨天慕寒沒有出手救她,她會不會在到達界碑之前還是狠下心把他給殺了。
但既然慕寒對她伸出了手,她便有了嘗試走一走方案二的理由。
還好,她的運氣不算太差。
雖然慕寒還在昏迷,但係統已經重啟了。
他頭頂上顯示的黑化值隻有20,一個很安全的數字。
一個普通人去排隊買奶茶,快要到ta的時候,前麵那個人一口氣點了三十杯,ta的黑化值也能短暫地衝上20。
這種程度的黑化,不利於社會和諧,但也造不成什麼可怕後果。
說實話,早上看到他頭上亮出的黑化值時,她頓時覺得這位反派預備役都q萌可愛起來了。
看來他上一世的黑化跟後來的遭遇關係更大。
而那一切暫時都還沒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係統:【宿主,所以你昨天滑下山坡那一下是為了考驗他?因為他救了你,所以你就確定方案二可行了?】
季如:【是也不是。】
無論是出於性本善,還是出於心機深,慕寒對她伸出援手其實是大概率事件。
她製造事故不是為了考驗他,而是因為她知道在法治社會生活了幾輩子的自己的內心從一開始就是傾向那一條不好走的路的,所以,從她對慕寒投出第一個冷眼開始,她就已經在為走這條路做鋪墊了。
是她誘導慕寒來討好她的,也是她送了一個“救命之恩”給慕寒。這是要幫他平掉他欠雪劍峰的恩,將他的位置擺正,更是為了將她和他關聯到一起。日後在這山上所有有關他的事情,她都要占一個話語權。
她要從開局就改變他的這一生。
“吱呀”一聲,一個年約三十穿著簡素的女人推門而入。
她對坐在床邊守著傷患的季如憐惜一笑,“莫要焦心,他未傷及要害,最遲明日必能醒來。”
季如站起來,伸手去接女人手裡的水盆,“眉姨,讓我來吧。”
女人笑了笑,把水盆給了她,“你也看過好些病患了,應當知道像他這般受了見血的傷的,發熱也是常有的。”
季如點頭,“我明白。”
她把慕寒額上的濕帕取下,放進盆裡的冷水中蕩了一下,然後又撈起來擰了個半乾,把他兩邊手心都擦了一遍。
這時,女人取出了針囊:“我給他施針,你在旁邊看著。”
“是。”季如退到了一邊。
麵前的女人叫何新眉,是失蹤多年的醫聖何道長的養女,也是何道長唯一的傳人。
五年前她為避難逃上了雪劍峰,為了換得隱世一隅,她傾儘全力救活了當時因為弱症而命懸一線的原主。
之後季淵有意讓自己唯一的女兒拜何新眉為師,卻被何新眉拒絕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何道長之所以失蹤,何新眉之所以退隱,都是因為有驚世的醫術,被迫成為了各方勢力爭奪的目標。
她不忍心看原主因為繼承了自己的衣缽而一世不得安寧。
但是,每當山上有人傷了病了,何新眉看診時總會帶著原主,讓原主幫忙遞針抓藥。
“如兒,你看這裡。”何新眉捉起了慕寒的手背,示意季如細看。“第一掌骨和第二掌骨之間,取第二掌骨中點,這裡是合穀穴。”
說完,何新眉將長針紮入了膚下三分一寸。
季如不解。
過往何新眉帶季如看診雖然都帶著原主,卻極少會主動講授。
因為這樣,原主一直隻敢對症處理一些小傷小病,從來不敢拿針。
季如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慕寒,也許是因為今天的傷患很特殊?
“這裡,”何新眉卷起慕寒的衣袖,將他的半截前臂露出,“這是尺骨,這是橈骨,腕背這道橫杭紋往上兩指寬處是外關穴。”
說完,她又往慕寒外關穴紮上了針。
之後每施一針,她都會作簡要說明。
等到施針完畢,她收拾針具時,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四神聰穴在何處?”
季如:“在百會穴的前後左右各一寸處。”
何新眉點了點頭,“我回頭讓人再送些熱水過來,你給他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