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在單方麵跟慕寒冷戰,趙鬆竹是第一個發現的。
這對趙鬆竹而言,簡直是奇觀。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沒有見過大師姐生氣的樣子。過往他做錯事,大師姐都是笑著跟他講道理的。
但他這次是真的看見了。
早飯的時候,慕寒想幫大師姐剝雞蛋,大師姐瞪了慕寒一眼,雞蛋不要了,收起自己的碗筷就走。
在藥鋪,平常大師姐是習慣大小事都喊慕寒去打下手的,但今天大師姐要麼是自己乾完了,要麼就是使喚他,慕寒想幫忙大師姐也不要。
晚飯後,大師姐也不像平常那樣坐下來跟慕寒聊今天遇上什麼病例了。
現在,大師姐回屋看書了,慕寒坐在對麵房間裡發呆,趙鬆竹莫名地覺得他挺可憐的。
慕寒雖然跟著他們一起想辦法救人,但他跟他們向來不會坐到一起去。
大家都知道他是為了季如才加進來的,季如是所有人中他唯一願意親近的人。
季如不理他了,他看上去就有了一種伶仃的感覺。
雖然季如從來不會罵人,但趙鬆竹內心還是怕她的,他不敢去勸季如,又不好裝作看不到,便隻好出了巷子去買來兩壇酒和一斤炒花生米。
回來後才發現他們住的地方沒有酒杯,他於是去拿了兩個茶碗,一個給慕寒,一個自己用。
這種氛圍,要是跟小師叔他們在一起,趙鬆竹就該開始問對方發生什麼事了,但他跟慕寒又算不上要好,他便給慕寒和自己都倒上了酒,邀慕寒跟他一起喝悶聲酒。
慕寒沒拒絕,兩人就這麼喝了一個時辰。
到季如發現的時候,兩壇酒已經見底了,趙鬆竹借著酒勁在小院中間耍起了醉劍,慕寒則趴桌上睡了過去。
季如咬了咬牙,想要不管這事。
可關上房門後,又覺得應該一碼歸一碼。
季如重新開門,不爽地走到了院中,拿起慕寒慣用的長槍,三兩下將耍酒瘋的人打到了一邊。
她的聲音比平常冷了好幾度,“趙鬆竹,天都黑了,你還讓不讓彆人休息?”
趙鬆竹連忙收起了他的劍,酒也壯不了他的慫人膽,“大師姐,我喝多了,難受,便想出出汗。”
季如:“回屋睡覺去。”
趙鬆竹忍不住往慕寒的房間看了兩眼,“大師姐,我買了兩壇酒,他喝了一壇半。”
季如吸了一口氣,“知道了。”
彆說一壇半的酒,就是一壇半的水她都覺得胃疼。
真是自找罪受。
趙鬆竹回屋後,季如進了慕寒房間。
少年趴在桌子上,一身的酒氣,潔白的臉上像抹了薄薄的胭脂一般,泛著微紅。
季如推了推他,慕寒緩緩張開眼,一對眼睛紅得厲害。
季如抿了抿唇:“你到床上躺著吧,我去藥房給你取解酒藥。”
慕寒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季如皺眉。
慕寒被酒精浸過的喉嚨有點沙啞,“師姐,你不要生氣了,是我錯了。”
通紅的眼,嘶啞的嗓子,委屈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把他欺負哭了。
季如在旁邊坐了下來,“你錯什麼了?”
慕寒含含糊糊的:“我不應該惹你生氣。”
季如壓了壓嘴角,“那你是怎麼惹我生氣的?”
慕寒:“因為我做錯了。”
季如又好氣又好笑。
她為什麼要跟一個喝醉了的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