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這幾天做了兩件事情。
一件是把房子找好了。另一件是考察了一家電商增值服務類的初創公司。
上一世，這間初創公司因為在天使輪沒有得到投資，最後被低價賣掉了。買下它的公司後來也沒有重視起這項業務，最終白白浪費了一個很好的創意。
季如找到這家公司的創始人黃錦文時，他已經在考慮把公司打包賣掉。
給他開價的公司有三家，最高的出到了三百五十萬。
這個價格對於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的來說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對於一個已經拿不出更多錢來為自己的創意埋單的年輕人來更是一個出路。
賣掉這家公司，他就能把欠下的租金和拖欠的員工工資還清，還有機會在將來再開另一家公司。
可是，拋開是否能盈利這個因素，誰又能對自己的心血沒有一點情結呢？何況這還是他從大二起就在做的項目，他大學有三年的業餘時間全傾注在這裡了。
這天下了一點雨，黃錦文在創意產業園附近的半露天酒吧給自己點了一杯黑啤。
他坐在雨棚下，看著這杯黑啤出神。
為了能讓公司堅持久一些，他已經大半年沒有過基本生活之外的消費。
現在點這一杯黑啤，花不了多少錢，卻已經有向現實妥協的意味。
季如就是在這個時候坐到他對麵的位置上的。
黃錦文抬了抬眼，有一瞬間，他為麵前的女生的顏值感到驚訝。
但很快，一種挫敗感填滿了他的心頭。
如果是在三年前，偶遇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他一定會向她爭取請她喝一杯的資格，然後向她要電話號碼。
而現在，他隻是一個oser，所有風花雪月都不配奢想。
季如給自己要了一杯牛奶。
這個動作引得黃錦文又抬了一下眼。
旁邊就有甜品店，要喝牛奶的話，酒吧是違和的選項。
季如這時開口了，“我知道你，黃錦文。”
不想浪費時間在賣關子上，她幾乎沒有停頓，“我從認識的人那裡了解到了你的項目。我就直說了，我覺得你設計的這項附加服務很有意思，但你目前做的方案沒有能體現它的價值。”
黃錦文的表情由發愣變成哂笑。
這番話他不是第一次聽了。
拒絕他的投資人說過，想以低價買走他的項目的人也說過。
所以呢？
這個漂亮的女孩是來奚落他的？還是也想以低價買走他的項目？
季如：“我給你兩百萬。”
黃錦文諷笑，這個價是目前開得最低的。
季如：“我要買下你公司51的股權。如果你願意，我們今天就能簽合同，明天之前我會一次性給你打款。”
黃錦文錯愕。
反應過來後，他又皺起了眉頭。
出售51的股權意味著他將失去對自己的公司的控製權。
季如：“我沒有要欺負你的意思，但是你目前確實不具備把這個項目盤活的能力，這個項目繼續在你手上不會有任何出路。因為，你甚至不知道你自己的產品能用來做什麼。話語權放在你手上，我的錢就等於扔進了海裡。”
黃錦文沉默了。
對於項目在他手上沒有出路這一點，他其實是感受得到的。
彆人為什麼願意花錢買他的項目？必然是因為彆人看出了他的項目的商業價值。
那他為什麼在彆人麵前爭取不到更好的價格？自然是因為他自己能認識到的價值點還太少。年輕的創業者總是難以對市場需求作出準確的判斷。
黃錦文：“你為什麼隻要51的股權？”
彆的給他開價的人都是要買斷他的項目的。
讓那些學曆更高的人、工作經驗更豐富的人來把項目做下去，他們能賺得更多。
季如：“因為我怕麻煩。招到專業技能比你更強的人對我來說不難，但找一個對這個項目儘心儘責的人很難。我不想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在招聘上麵反複試錯。”
雨變大了，砸在雨棚上嘈嘈切切，這些黃錦文都聽不見了。
他在回想女孩的話。
她雖然直接，但也算得上真誠，這讓他覺得可行，又讓他覺得不甘。
女孩的氣場很強，卻比他更年輕。
他不能一個衝動就把自己和項目都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