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漫漫長夜裡的微弱螢火,既不如星空耀眼,也不比皓月明亮,卻隻消看一眼,便足以吸引我的視線,再無法移開半點,那淒冷柔弱的寒光,讓我過目不忘,儘數珍藏。
午後的天氣十分晴朗,微風徐徐的吹著,破舊的屋子裡,小男孩上身穿著一件褂子,一條破舊的大褲衩,腳上踏著一雙板鞋,笨手笨腳地從桌子上摸起草帽,戴在了頭上,提起桌子旁邊的魚叉,卻險些被沉甸甸的魚叉帶的摔倒。
琉心看得差點笑出聲,但是很快又把臉板了起來,自己可是在生氣呢。
小男孩似乎並沒有在意,提幾分力氣,掂了掂魚叉,笑道:“走,心兒,我帶你去捉魚。”
“哎呦,小心點兒。”琉心的奶奶端著茶剛進門,就看到了這一幕,把茶水放在了桌子上,笑的合不攏嘴,“這是要出門?”
“嗯。”男孩兒點了點頭,“最近心兒不是心情不好嗎,我帶她出去捉魚,透透氣兒。”
“還不是你害的。”琉心撅起小嘴,“就你這樣還捉魚?魚叉都拿不穩,去喂魚還差不多。”
“沒事,我水性好,一定能抓得到的。”男孩笑道。
“我是在罵你啊,你不生氣的嗎?”琉心覺得她眼前就是一塊木頭,氣的憋紅了臉。
“啊,是嗎?”男孩兒撓了撓頭,隨後搖搖晃晃地舉起魚叉,把琉心的話拋之腦後,“出發嘍!”
琉心有種有氣沒處撒的感覺,卻還是跟在少年後麵出了門。
“這倆孩子,總是不消停。”奶奶看了看時間,“又到了要準備晚飯的時間了。”
一路上,男孩兒東瞅瞅西看看,誇李嬸兒家的瓜甜,張叔兒家的豆苗高。琉心什麼都不說,隻是板著臉跟在後麵,心裡卻想著:你倒是過來安慰我啊!然而一直到了河邊,男孩兒也沒說什麼安慰的話。
“水很急呢。”男孩兒站在河邊,看著清澈湍急的河流,樂嗬嗬地笑了笑。
明知道是在對自己說,琉心還是彆過臉去,沒有搭理他。
男孩兒掂了掂手裡的魚叉,說著單口相聲:“這個速度的話,還可以。”
琉心見他真的要下去,有些擔心,卻還是咬了咬牙,說道:“是你自己要下去的,沒人逼你。”
“嗯。”男孩兒卷起褲管,提起魚叉,“心兒,你不用擔心,我水性很好的,你去找些木頭,晚上準備烤魚。”
“鬼才會擔心你。”琉心心裡直憋屈,漲紅了臉,說什麼讓我出來透氣,都是為了自己好玩。
琉心正要動身,卻看見河裡漂著一個男孩兒,看起來和他們一樣,隻有八歲的樣子。
“喂,楊朔,河裡有人!”琉心害怕地驚叫起來。
楊朔就在不遠處的河裡摸魚,卻沒有回應她。
“喂,楊朔,你看見河裡有人了嗎?你看啊!”琉心急的跳了起來,眼裡溢出了淚花。
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楊朔站了起來,琉心很努力,但卻看不到他的臉。
“心兒,有人來了。”那是琉心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楊朔!”琉心猛地從床上驚醒,才發現鬨鐘已經響了很久,她坐了起來,隨手關掉鬨鐘,淡淡地拭去了眼角未乾的淚漬。
琉心直到最後都沒搞懂,為什麼媽媽當時那麼決然地,要堅持帶楊朔一起走,可偏偏卻不帶自己。
一直都從未分開過,然而隻有那麼一次,一分開,便成了永彆。
無論是莫成宇,還是酒吧老板,對於楊朔,也都是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