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做著同樣一個夢,夢裡我離開了這裡,你哭的好傷心。
為此我常常驚醒。
我是個不好的人,可我始終不忍讓你和我一樣後悔,即便到那時我已然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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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雪坐定,輕輕地把手掌扣在了琴鍵上,仿佛已經準備完畢。
主席台上的燈光從原先的淡黃色色調換成了深藍。
那是她最愛的顏色。
最前排響起了零零散散的掌聲,有那麼幾聲零碎的“小雪老師”,在為她聲援。
漸漸的,掌聲帶動了一大片人。
白瑞雪不急不躁,耐心的等待著,謙恭的態度與平時彆無二致,隻是眼角的餘光偷偷向領導席那邊瞥了一小下,卻又很快收回,沒被任何人看到。
也許是受到了些影響,舞台下麵的議論聲短時間內漸漸變得很小,直至完全消失。
深沉似水的伴奏緩緩而起。
“咚”不曾想上來便是一個激蕩的大調重音,回音久久不散,如一塊沉重無比巨石狠狠砸進了平靜的湖泊,濺起一陣浪花。
舞台下的“浪花們”誰也沒有料到這一出,不禁一人一個激靈。
白瑞雪雖然臉上一本正經,心裡卻在默默偷笑,溫潤如她,也想狡黠這麼一次。
琴聲驚醒了一大半已經睡了半天的學生,大夢初醒的懵懂狀態足夠讓旁邊的同學都笑出聲。
孟玲是這群人裡反應最大的,即使她沒睡覺,就在一秒前她還在吃著棒棒糖看手機,為接下來的七天假期安排計劃。
突如其來的一個重音,讓她打了一個哆嗦,手沒抓穩,把剛吃了一半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還好手機抓的挺緊,不然也跟著棒棒糖一塊飛出去了。
琉心也有些措不及防,隻不過反應沒像孟玲大小姐那麼激烈,隻是拿獎狀的手抓的緊了一圈。
孟玲看著掉在地上的棒棒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琉心看著哭笑不得,隻好撕了張手紙幫她包起來,叮囑她等晚會結束去扔掉。
重音落下,音樂開始變得舒緩,像是石頭掉入湖泊後掀起的漣漪,向周圍擴散開來。
琉心對鋼琴不怎麼了解,不過她對曲子的旋律和節奏足夠敏感,細心聆聽著。
孟玲卻聽的入了神,目不轉睛的盯著舞台上麵,不知何時又給自己換上了一根新的棒棒糖,嘴巴和眼睛一個都不閒著。
“小玲,你覺得怎麼樣?”琉心微微笑,側過來慵懶道。
“好聽。”孟玲大小姐閃著大眼睛,她並不憐惜自己的讚美,隻不過讓她來賣弄一些讚美的詞彙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就是,感覺好慢,一點都不歡快。”孟玲托著下巴,嘀咕道,“棒棒糖都不甜了。”
孟玲當然欣賞不來這種慢節奏的純音樂,隻不過琉心訝然於孟玲的一語中的。
慢節奏是因為曲譜被人動過了手腳,低悲的旋律藏在了伴奏裡,聲音也很小,若是不細心聽,隻能聽得出順耳,卻聽不出節奏裡蘊含的情緒。
這樣的旋律,就是要慢一些才好。
“小玲,你說對了。”琉心眼睛微微顫抖。
“啊?什麼?”孟玲滿頭霧水。
音樂已然走到一半,白瑞雪似已漸入佳境,不再盯著曲譜,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指緩緩遊走在鋼琴間,遊刃有餘。
旋律未停,節奏繼續,曲譜她早已倒背如流。
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沒人能聽得出她的想法,卻都能聽得出她的情緒。
“小玲,你眼神好,能看見成宇嗎?”琉心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