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葉的反應後,鄭澤胥倒是出乎意料的從容地站起身來,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擺了擺手,示意林葉坐下。
待林葉帶著一絲尷尬坐下後,他才緩緩開口:“我們都知道,蘭雀兒和你關係親如兄妹,和你父母也相處得宛如親生,舍不得她,這是人之常情。但總不能因為這份不舍,就不讓蘭雀兒認回親生父母、恢複過往的記憶吧?”
“我……”林葉剛說出一個字,便被噎住了,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尷尬地僵在那裡,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喉嚨。
趙嫚這時適時地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勸慰:“雀兒姐姐是我們的朋友,她恢複記憶,又不會忘記我們。等她和父母團聚之後,還是可以回來的呀,不用這麼緊張。”
“不是,我,我是覺得這事……”林葉剛要繼續說,蘭雀兒卻冷不丁地開口了,聲音清脆卻透著一絲寒意:“我也覺得這事太離譜。”
蘭雀兒此言一出,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在眾人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都摸不著頭腦,搞不清她指的是父母的事離譜,還是林葉阻攔的行為離譜。
小武見狀,笑著打圓場,試圖緩和氣氛:“雀兒,我們都知道你失去了之前的記憶,一時難以接受,不過彆擔心,很快我們就能幫你恢複記憶的。”
蘭雀兒終於將目光從手中的照片上移開,可那眼神卻陡然間變得銳利如刀,殺意緩緩彌漫開來,直直地盯向小武。與此同時,她手指間火光一閃,原本捏在手裡的照片瞬間化為灰燼,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蘭雀兒這一反常舉動,讓眾人猝不及防。林葉雖然也是一臉茫然,心中滿是疑惑,但他卻知道若是蘭雀兒發怒失控,這一屋子人沒人能好的了,於是趕忙勸道:“雀兒,冷靜點,不可傷人。”
與此同時,小武早已被蘭雀兒的眼神嚇得瑟瑟發抖,如同驚弓之鳥,忙不迭地向坐在身旁的中年男人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說:“快做點什麼,至少先緩和一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啊!”
可此刻,那中年男人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也不敢動。麵對處於爆發狀態的蘭雀兒,他哪裡還敢說話。不僅如此,他還微微向後挪動著椅子,像是在為待會兒可能爆發的衝突預留逃跑的空間。
“我是失憶了,但不代表我是傻子。”蘭雀兒冷冰冰的話語,如刮骨的寒風般刮過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接著蘭雀兒抬手指向大屏幕,繼續說道,“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和我有什麼關係?弄些假東西,就想糊弄住我?”
小武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失憶了,不記得這些也很正常,您先冷靜下來,咱們慢慢聊。”
“雀兒,冷靜點,這裡可不能隨便放火啊,要是傷著你葉哥哥,可怎麼是好?”刑老也出言勸解,隻是這勸解的理由,讓眾人聽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刑老這話一出口,蘭雀兒眼中的殺意果然減弱了幾分。東方豪見狀,心裡又是一陣腹誹,暗自嘟囔著:“媽的,好白菜被豬拱了,怎麼就沒姑娘看上我呢?林葉這家夥,真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
蘭雀兒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我不記得我來自哪裡,不記得我父母的樣貌,但我卻清楚地記得,我們都是在一處大山裡生活的。
我更知道,我根本不是走失,而是奉命出山尋人。雖然我記不得要找誰,但我總覺得葉哥哥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我才會留下。”
話說到了這份上,在場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鄭澤胥的目的。
他無非就是趁著蘭雀兒失憶,用一堆虛假資料,妄圖把蘭雀兒從林葉身邊騙走。至於他為何要這麼做,暫時還不得而知,但用這種手段,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光明正大的目的。
鄭澤胥見勢不妙,立刻板起臉,厲聲質問道:“小武?你們乾什麼吃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簡直就是一群廢物。你再仔細檢查一下,信息是哪裡匹配錯了?”
小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說道:“報告處長,可能是不小心把蘭教授的事情和蘭雀兒的事情搞混了。”
“混蛋,這種事也是能出錯的麼?”鄭澤胥破口大罵道。
鄭澤胥轉過頭,一臉歉意地對雷司令和刑老說道:“現在的年輕人,辦事太毛躁,得好好教育,提高專業技能才行啊。這次是我的錯,回去我就寫檢討,向上級申請停職。”
“出了問題就解決問題,動不動就撂挑子可不行!”刑老冷冷地說完,目光在林葉和蘭雀兒身上掃了一圈。
又接著說道,“原本泄密的事,林葉對靈威局就已經不太信任了,今天又鬨出這麼一出,鄭處長,你得拿出個解決方案來啊。”
鄭澤胥此刻的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在刑老話音剛落的瞬間,他便有些激動地說道:“錯都在我。來到新崗位,總是想做出些成績來,沒想到弄巧成拙。我道歉,向林葉同誌和蘭雀兒同誌致以最深刻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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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樂意道歉,也得問問人家願不願意接受你的道歉吧?動不動就道歉,真以為自己麵子有多大,隻要道歉就能得到原諒?不知所謂。”趙嫚這時不冷不熱地插了一句。
“殺人不過頭點地。鄭處長都說了願意道歉了,你們還想怎樣?”小武不滿地嘟囔著,臉上寫滿了委屈。
“小武,你閉嘴。這個局麵都是你惹出來的,還不趕緊道歉,廢什麼話?”鄭澤胥趕忙大聲訓斥道。
“殺了你,我再向你做最誠摯的道歉,可以麼?”蘭雀兒死死地盯著小武,眼中的殺意再次燃起,話語中透著讓人膽寒的冰冷。
“瘋子。你竟然當著這麼多領導的麵威脅要殺我?就不怕法律的製裁麼?”小武歇斯底裡地叫嚷著,此刻的她,真的害怕蘭雀兒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喲嗬?你這不也挺通情達理的?也知道道歉不管用啊?”東方豪在一旁冷嘲熱諷,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
雷司令一臉的不耐煩,極度不悅地訓斥道:“有問題說問題,你小子在這陰陽怪氣什麼?現在的問題,你有什麼資格發言?給老子閉嘴。”
這話看似是在訓斥東方豪,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這分明是在訓斥小武,同時也是在間接敲打鄭澤胥。
鄭澤胥見狀,態度立刻放得極低,趕忙說道:“雷總,您消消氣。這錯都在我身上,太心急了。確實,簡單的道歉無助於問題的解決。若是您同意的話,不妨讓小林他們提要求,咱們儘量滿足吧。”
鄭澤胥這是要耍滑頭了。明顯是將自己的錯誤責任轉嫁到了整個靈威局頭上,而且把這個責任的決定權拋給了雷司令。若是雷司令反對,那可就成了雷司令與林葉之間的矛盾了。
這點小伎倆,自然逃不過刑老和雷司令的眼睛。
雷司令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澤胥一眼,然後轉過頭,看向林葉,問道:“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啊?”
林葉搖了搖頭,一臉失望地說道:“我沒什麼要求,總之,現在我對靈威局失望透頂了。你們內部的問題,還是你們內部解決吧。要是沒彆的事,我想和雀兒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