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成有提前到的習慣。
芸司遙剛收拉好拉鏈,時間來到九點半。
她重新回了房間,看著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仿真機器男友。
要帶走麼?
芸司遙開始猶豫。
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她就跟這機器人綁定在了一起。
這裡是懲罰世界。
如果阿成真是這個世界的關鍵人物,那她恐怕不能隨意將它丟下,免得觸發彆的懲罰任務。
芸司遙在手機App上下單了等身巨型收納盒,還有一些防撞海綿,泡沫。
等快遞小哥將盒子送來時,梁康成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芸司遙劃開接聽。
“喂,小叔。”
梁康成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帶了點溫柔的磁性,“小遙,我馬上到你家樓下了,你哥公司臨時有事不能趕過來,拜托我先來接你。”
芸司遙:“這麼早?”
梁康成:“不早了,我怕你東西太多,所以提前過來,還能幫你整理整理。”
芸司遙就是防他這一手。
她道:“不用,我昨晚就整理的差不多了,麻煩你了小叔。”
梁康成笑了一聲,道:“都是自己人,有什麼麻煩的。”
掛了電話,芸司遙就開始搬機器人。
一百多斤的體格不是蓋的。
芸司遙搬得氣喘籲籲,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濡濕。
胸腔泛起一陣癢意。
她蜷起肩膀劇烈地咳起來,“咳咳咳……”
阿成的身體一半都躺進了收納箱裡,隻要將防撞海綿鋪上就差不多了。
芸司遙好不容易緩過勁,臉上的血色已經褪得乾乾淨淨。
她拿起地上的海綿,正要給它鋪上,手背撞在了它臉頰的黑色絲巾上。
阿成的臉向一邊歪倒,正好麵朝著她。
絲巾質地很薄,隱約能透出底下臉部的輪廓——
阿成的臉和常人無異,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僵硬與詭異。
芸司遙心裡突地一跳。
她盯著它臉上那抹黑色,總覺得絲巾下的“眼睛”正隔著布料望過來,緊緊黏在她臉頰。
可它明明沒有眼睛,又怎麼會“看”呢?
芸司遙皺起眉。
她將盒子蓋上,擋住了阿成的臉,隨後將蓋子封死。
芸司遙要帶走的行李不多,其中最重的就是這個機器人了。
她將行李全部脫到了門口的玄關,累出了一身汗,手撐在一邊的櫃子上休息。
眼前一陣陣發黑,喉嚨裡湧動著腥甜。
她取了藥,倒出一顆來直接咽下去,連帶著那點腥味兒也咽進了肚子裡。
芸司遙等著腦海中的眩暈平息,手肘碰到了鋁箔密封袋。
她掃了一眼袋子,想起還沒給客服拍照,將這對眼珠寄回——
芸司遙伸出手,指尖剛接觸到密封袋邊緣,瞬間感覺出了不對勁。
袋子很輕,沒有記憶中那種沉甸甸的墜手感。
她一把拉開袋子,向內一看。
密封袋內壁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層薄薄的褶皺。本該躺在裡麵的仿真眼珠,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真眼珠……
不見了?
芸司遙怔愣片刻。
誰會去拿眼珠?
這東西又不是金子之類可以兌換保值的產品,有誰會拿?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地上封死的收納盒,後頸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咚!”
收納盒裡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在撞擊。
阿成“醒”了?
芸司遙回神,正打算過去看看。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叮咚——叮咚——”
梁康成在外麵敲門。
他聲音低沉悅耳,不疾不徐。
“小遙,我到了,開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