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依舊維持著僵立的姿勢,屏幕暗沉沉的。
它們就那樣停在那裡。
一個躺著,一個立著,成了這房間裡不會再改變的舊景。
這裡原本沒有活物,也沒有信號。
那層籠罩在彆墅的靜謐,就像被人撕開道口子,與外界的聯係重新活泛起來。
“嗡——嗡——”
手機還在不停的震動。
芸司遙低下頭。
阿成把手機還給她,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特意還給她的?
芸司遙在原地站了幾秒鐘,才滑動手機,點了接通。
“……喂?”
電話那頭先是安靜了一瞬,隱約能聽到呼吸聲。
很快,一道熟悉的男聲便穿了過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司遙?是你嗎?!”
*
一個星期後。
A市車水馬龍,正午的陽光落在川流不息的車頂,處處透著大城市的繁華。
芸司遙在醫院門口停了車,她隨便買了個果籃。
梁康成的助理在一樓等著她,看到她,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
“芸姐,我們老板早就等著了,他恢複的不錯,醫生說馬上就能下床走動了。”
芸司遙笑了笑,“好。”
他們坐電梯到了梁康成的樓層。
助理把她送到了門口,便道:“老板喜靜,我就不進去了。”
芸司遙點頭。
她推開病房門,梁康成正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試著抬左腿。
“慢著點,先活動腳踝。”護工在一旁遞過彈力帶,“先練關節靈活度。”
梁康成“嗯”了一聲。
“疼就彆硬撐。”護工要去扶他,被他抬手攔住。
“沒事。”梁康成喘了口氣,額角滲了層薄汗,“我自己多練幾次就好了。”
他正要繼續,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門口的影子,動作一頓。
“小遙?”梁康成詫異喊道。
芸司遙進來,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道:“在康複訓練嗎?”
護工見有人來,識趣地收拾起旁邊的康複器械。
等人走了,梁康成才重新靠回病床上,“對,醫生說我恢複的不錯,很快就能出院。”
“那就好,”芸司遙坐到了他旁邊,指尖輕輕搭在膝蓋上,“我還得感謝小叔,關於阿成的事……”
她抬眼,微笑,聲音平淡冷靜。
“您什麼都沒說。”
梁康成靠在床頭,聞言微微一笑。
芸司遙隨手拿了個蘋果開始削,刀刃貼著果皮劃開,動作極穩。
“聽說你被那機器人綁走,失聯了好幾天?”梁康成語氣裡帶了點關切。
芸司遙手腕微轉,蘋果皮又落下一截:“是有這麼一回事。”
“我聽你哥說了,”梁康成頓了頓,“他說你手機最後定位在城郊那片廢棄林場,荒得連信號塔都沒建。他去找你的時候,車開到半路就進不去了,還得帶著人穿過一片枯樹林。”
他歎息一聲,目光落在自己打著石膏的腿上,“我本打算你一回來就過去看看你,可惜現在行動不便……”
芸司遙道:“小叔的好意我心領了,您還是養好自己腿上的傷要緊,彆落下什麼毛病。”
“我會注意的。”
梁康成抬起眼,目光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唇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語氣卻像閒聊般隨意。
“對了,那個機器人呢?現在在哪兒?”
芸司遙將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塞到自己嘴裡,漫不經心道:“它啊,當然是死了。”
“死了?”梁康成一愣。
芸司遙理所當然的點頭,“不然呢?它活著守著那破屋子,我怎麼離開。”她說得輕描淡寫。
梁康成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她的神色,似是在判斷她話裡的真假。
芸司遙咽下脆甜的蘋果,抬起眼,道:“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問小叔。”
她那雙素來清淺如靜水的眸子,溫度一點點褪下去,透出點不易察覺的銳利。
梁康成:“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