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遙轉身走向被綁住的芸津承。
她先將芸津承嘴裡的布扯出來,然後是解繩索。
繩索脫落的瞬間,芸津承幾乎是踉蹌著撲過來,膝蓋撞在地板上發出悶響,卻顧不上疼,死死抓住芸司遙的胳膊,指節用力得泛白。
“小遙……小遙你沒事吧?!”他的聲音還在發顫,眼底的驚恐混著後怕。
“我沒事。”芸司遙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靜,“咱們先離開這裡。”
暗室的門緊閉著,厚重的門板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響。
芸津承知道現在當務之急的是要出去,今天這一整天發生的事完全超脫了他想象。
記憶裡溫和儒雅又優秀的小叔,背地裡竟是個收集滿屋人體器官、以殺戮為樂的瘋子。
那些泡在玻璃罐裡的“收藏品”,此刻還在他腦海裡盤旋,紮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們出不去的。”
梁康成突然睜開眼,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沉冷如墨,“門已經關死了,誰都出不去。”
芸津承猛地轉頭,胸腔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梁康成的領子,力道大得讓對方被迫仰起脖子,“你怎麼敢……
梁康成被他拽得前傾,卻笑得愈發玩味,“我有什麼不敢的?”
他抬手,指尖輕佻地拍了拍芸津承攥著領子的手背,“倒是你,津承,膽子大了不少。”
芸津承正要一拳砸下去,腹部忽然傳來一陣絞痛,力道猛得讓他渾身一軟,攥著領子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
“唔……”他悶哼一聲,彎腰按住小腹,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襯衫。
“怎麼了?”梁康成慢條斯理地撫平襯衫上的褶皺,眼底的笑意染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是不是突然覺得沒力氣了?”
芸津承咬著牙抬頭,視線模糊中,額角的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
“你……給我注射了什麼?”
芸司遙將搖搖欲墜的芸津承扶到牆角坐下,指尖探過他的頸動脈,脈搏快而微弱。
她轉過身,對著梁康成一字一頓道:“解藥。”
梁康成被電擊了兩次,此刻半靠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吸還有些不穩,卻笑得愈發張揚:“沒有解藥。”
他看向芸司遙,很期待她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憤怒,恐懼,還是絕望。
他等著看她為了芸津承亂了陣腳,等著看那層冷靜的外殼徹底碎裂。
芸司遙卻隻是彎腰,撿起地上那把梁康成掉落的小刀。
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她一步步朝他走過來。
梁康成仰著頭,哪怕刀尖已經近在咫尺,生死關頭竟沒露出半分懼意,反而笑了。
“其實我很好奇,你明明可以早一點動手,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芸司遙沒回答,隻是將刀子毫不留情地捅進他的小腹!
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唔……”
梁康成悶哼一聲,臉色更加蒼白。
“覺得你有些眼熟。”芸司遙抽出刀,語氣漫不經心,“像我認識的人。”
眼熟?
梁康成捂住受傷的血洞。
“什麼人?”他嗬嗬笑起來,有些神經質的瘋,“難不成是情——”人。
芸司遙手腕翻轉,匕首快準狠地刺入他心臟右側!
她避開了要害,卻足以讓劇痛加倍蔓延。
“啊——!”
梁康成終於痛呼出聲,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溫熱的鮮血濺在芸司遙臉上,為那張素來清冷的臉平添了幾分妖冶的戾氣。
她垂眸看著他,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這種熟悉感太詭異了。
她經曆了前六個世界,隱約能察覺到“他”的靈魂在跟著她一起進入新世界。
剛來到懲罰世界時,她以為梁康成就是“他”。
可分明又不是。
他們很像。
這種相似讓她在前期放鬆了警惕,以至於錯失了很多疑點。
眼前這個,隻是個被塞滿惡念的空殼,是將“愛”扭曲成殺戮掠奪的瘋子。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