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這本是原定的開考時間。
貢院深處的號舍裡,考生們早就已經按照位次坐定。
這些號舍就像是蜂巢一般整齊排列,每間號舍大約有三尺見方,這些考生坐在裡麵,將需要的筆墨紙硯都擺放在了桌上,等待著考官宣布考試開始。
然而,當時間到了之後,這試卷卻遲遲沒有發下來。
怎麼回事?
這時辰都已經過了,怎麼會還不發試卷。
以往會試沒聽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難不成是考官們出了什麼問題?
考生們紛紛抬起頭東張西望,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安。
有人不停地調整坐姿,還有人索性趴在趴在狹小的木板上,盯著緊閉的號舍門口發呆。
盧雲潤坐在靠後的位置上,臉色比其他人更加難看。
在楚霄的特地安排下,他的號舍緊挨著貢院的茅廁,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腐氣味順著門縫鑽了進來,嗆的盧雲潤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到底是哪個混賬安排的位置!”
盧雲潤在心裡抱怨個不停,要不是想到父親已經幫他打點好了關係,以他的脾氣,恐怕早就忍受不了這股惡臭直接退出考試了。
隻不過就算他能堅持坐在號舍裡,可是心態也早就已經崩了。
就在考生們逐漸感到不安的時候,身穿蟒袍的楚霄來到了號舍門前,原本那些細微的議論聲瞬間消失,現場在一瞬間就安靜的落針可聞。
“諸位,還請稍安勿躁。”
“今日的考試,推遲半個時辰。”
楚霄並沒有解釋為什麼要推遲。
這些考生們麵麵相覷,卻沒有人敢出聲提出質疑。
這楚霄不僅是夏皇最受寵的皇子,而且自身的詩才也頗受年輕學子的追捧。
加上出於對主考官的尊敬,彆說隻是推遲半個時辰了,就算推遲一個時辰,他們也隻能安靜的等著。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於焦慮的人來說,每一刻都像是在油鍋裡煎熬。
盧雲潤現在腦子裡就一個想法,那就是儘快考完儘快出去。
這充滿惡臭的地方,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此時的盧雲潤早就已經坐立難安,那股茅廁的惡臭隨著時間越發的濃鬱。
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臭氣鑽進他的鼻腔,讓他感到頭暈目眩。
盧雲潤一遍遍的在心裡默背早就已經爛熟於心的答案,試圖用這樣的方法來平複心緒。
可越是背誦,越覺得心煩意亂。
半個時辰一到,甬道的儘頭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楚霄走在最前麵,他的身後跟著溫彥卿等一眾考官,每個人的手裡都捧著一摞試卷。
考官們神色肅穆,將試卷按號分發。
盧雲潤見到試卷下發了,激動地挺直了腰背。
他伸出有些顫抖的雙手,將考卷接了過來。
拿到考卷的那一刻,他有一種莫名的緊張。
盧雲潤第一時間開始查看起考卷的內容,當他完整的把考卷看了一遍之後,臉上的血色便瞬間褪的一乾二淨。
不對!
這題目有問題啊!
他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為什麼這試卷上的所有題目都跟他背誦的答案對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