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箭鏃破開夜梟啼鳴時,嬴政的掌心正貼在函穀關隘的冰牆上。掌心龍紋與石縫滲出的硝石粉末相觸,泛起幽綠磷光——這是呂不韋三日前用墨家秘藥繪製的路標。蒙恬的劍鋒刮過關牆箭垛,帶起的碎冰折射出十裡外趙軍火把的陣列,如星河墜入凡塵。
"戌時三刻,月掩昴宿。"蒙毅的龜甲在寒風中裂成七瓣,最長那道裂紋直指關門西側的狼毒草叢。趙姬的深衣下擺突然無風自動,十二枚玉璜自發拚成北鬥之形——這是出邯鄲時春平君"贈"的陪嫁之物,此刻卻在為秦軍引路。
山巔傳來機械轉動的悶響,三十架趙國床弩同時上弦。嬴政嗅到桐油混著狼糞的氣息,這是趙軍特製的火矢燃料。少年突然扯斷腰間玉帶,和氏璧碎片在月光下劃出弧線,精準嵌入關門獸首的右目。
第一波箭雨襲來時,蒙恬正用劍柄敲擊冰麵。玄鐵劍鞘震碎三寸凍土,露出呂不韋預埋的墨家機關獸——青銅鑄就的蚩尤麵噴出毒霧,將趙軍先鋒的皮甲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嬴政翻身滾入棧道裂隙,指尖觸到引火硫磺的顆粒,這是秦軍撤退時留給追兵的最後禮物。
"點火!"少年嘶吼混在西北風中。趙姬拋出的火折在空中被弩箭射碎,火星卻點燃了山壁藤蔓——浸過火油的枯枝瞬間化作火龍,順著棧道向趙軍蔓延。蒙毅的算珠穿透濃煙,擊碎百步外指揮車上的青銅鉦,趙軍令旗頓時亂作一團。
嬴政的草鞋陷入血泥,拔出時帶起半片帶甲的殘肢。他忽然瞥見屍身頸後的楚地黥紋——本該在郢都戍邊的刑徒,此刻卻出現在趙軍陣中。這個發現讓少年渾身發冷,仿佛又回到邯鄲冬夜那個滿是機關殺陣的質子府。
暗河入口被冰封在瀑布之後,蒙恬用劍柄擊碎冰棱的刹那,水簾後傳來機弩上弦的錚鳴。十二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卻在嬴政身前三尺懸停——少年額間龍紋泛出赤金光芒,箭身篆刻的"春平"二字在強光中熔成鐵水。
"墨家非攻鎖。"呂不韋的聲音從鐘乳石後傳來,商人手指拂過石壁苔蘚,露出內藏的二十八宿星盤。趙姬的玉組佩突然自行解扣,十二枚玉璜飛入星盤缺口,暗河儘頭的石門轟然中開。水流突然倒灌,將追兵慘叫封在冰瀑之外。
甬道壁畫在火把下蘇醒,描繪的竟是文王訪薑尚的場景。嬴政的指尖掠過"渭水"二字,石壁突然塌陷,露出裝滿青銅箭簇的武庫——箭羽刻著"昭襄王廿三年製",這是祖父時代就埋下的殺器。
衝出地宮時,月輪已被天狗啃食過半。蒙毅的龜甲在雪地上急速旋轉,最終指向東南方的隕石坑。趙軍輕騎的嘶鳴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春平君嫡子的金甲在殘月下泛著血光。
"就是現在!"呂不韋將銅算籌插入凍土。嬴政躍上隕石,龍紋胎記與星鐵共鳴,整塊隕石突然迸發強光。蒙恬趁機斬斷七根青銅鎖鏈,山頂預埋的滾石陣應聲啟動——三百顆刻滿《商君書》的石彈傾瀉而下,將趙軍馬隊砸成肉泥。
趙姬突然扯開繈褓,將嬴政嬰兒時的臍帶血灑向星盤。血液在隕石表麵彙成河圖洛書,地脈深處傳來龍吟般的震動。函穀關千年冰牆轟然崩塌,為歸秦之路讓出最後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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