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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烏江畔的二十八騎血(1 / 2)

>烏江的濁流裹挾著冰淩,將折斷的楚戟與玄甲碎片衝上布滿血沫的淺灘。

>項羽重瞳中倒映的已非鹹陽烈焰,而是呂馬童手中那麵由秦軍“都尉”幡改製的“漢”字赤旗——旗角殘破處,依稀可見當年驪山陵工地的監工烙印。

>當烏騅長嘶著躍入刺骨江流時,它口中銜著的半截染血絲絛,正是鴻門宴前夜範增係於玉玦之上的“同心結”。

垓下。

這個詞本身已成了末路的代名詞。

十麵埋伏的硝煙尚未散儘,殘陽如血,潑灑在淮北平原初冬的凍土上。寒風如同萬千把淬了冰的刮刀,呼嘯著掠過焦黑的營寨殘骸、傾倒的鹿砦、斷裂的旌旗和層層疊疊、姿態各異、早已冰冷僵硬的屍體。空氣裡彌漫著濃烈到令人窒息、令人作嘔的複合氣味:新鮮血液的甜腥;內臟破裂後散發的惡臭;皮肉被火燒焦的糊味;金屬鏽蝕的微腥;以及一種更深沉的、混合著絕望、恐懼和死亡本身的無形氣息。烏鴉的聒噪如同死亡的喪鐘,在低垂的鉛灰色天幕下盤旋、起落,貪婪地啄食著戰場最後的“盛宴”。

在這片屍山血海、斷戟殘旗的修羅場邊緣,一支小小的、如同幽靈般的騎兵隊伍,正沿著一條乾涸的河床,向著東南方向亡命奔逃。為首一人,身披玄鐵重甲,甲葉上布滿刀痕箭孔,沾滿黑紅色的血汙和泥垢。猩紅的披風早已破碎不堪,在凜冽的寒風中如同垂死的火焰般瘋狂舞動。他胯下的烏騅馬,神駿依舊,但口鼻噴出的白氣已帶著濃重的血沫,每一次奮蹄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肌肉的顫抖。正是項羽。

他微微伏在馬背上,重瞳之中,不再有焚滅鹹陽時的睥睨與熾烈,隻剩下一種近乎凝固的、深不見底的疲憊與……死寂。那雙重瞳倒映著身後無邊無際的死亡景象,倒映著天際那輪如同巨大傷口般的殘陽,卻仿佛失去了焦距,穿透了眼前的屍山血海,落向更遙遠的、已然崩塌的過去。鹹陽宮闕的衝天烈焰?彭城宮闕的椒酒濃香?還是……巨鹿城下破釜沉舟時,那令天地變色的血色朝陽?一切都模糊了,褪色了,隻剩下冰冷的灰燼和刺骨的寒意。他的臉龐如同刀削斧劈的岩石,布滿了血汙、汗漬和煙灰的溝壑,下頜緊繃如鐵,嘴唇抿成一道毫無血色的直線。那曾經撼動山河的霸王之氣,此刻如同被抽乾了一般,隻剩下一種行將就木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二十八名同樣傷痕累累、甲胄殘破的楚軍騎士。他們是經曆了垓下煉獄、十麵重圍後,僅存於世的最後精銳,是西楚霸王最後的力量與尊嚴。每一張沾滿血汙的臉上,都刻著極致的疲憊、深入骨髓的悲傷,以及一種近乎殉道般的、對領袖的絕對忠誠。他們沉默著,隻有戰馬粗重的喘息和鐵蹄踏過凍土、碎骨的沉悶聲響,在死寂的曠野上回蕩,如同送葬的鼓點。

“霸王!前方……烏江!”一名臉上帶著深可見骨刀疤、左臂用布條草草吊在胸前的騎士鐘離昧)嘶啞著喊道,聲音因脫力和寒冷而顫抖,卻帶著一絲絕境中的微茫希冀。他染血的手指,指向東南方向天際線處,一道在暮色中閃爍著微弱波光的暗色水帶。

烏江!江東的門戶!

這個地名如同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刺穿了項羽死寂的重瞳!江東!那裡有八千子弟的父老,有項氏的祖祠,有……從頭再起的根基?一絲極其微弱、近乎本能的求生欲,如同冰封湖麵下掙紮的遊魚,在他心底最深處攪動了一下。他勒住韁繩,烏騅馬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不屈的長嘶,前蹄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濺起混著血水的凍泥。

“過江!”項羽的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鐵,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猛地一夾馬腹,烏騅如同離弦之箭,朝著烏江的方向,爆發出生命中最後的力量,狂奔而去!二十八騎緊隨其後,如同追隨著隕落星辰的最後光芒。

烏江渡口。

這裡沒有渡船如織的繁華,隻有一片劫後的死寂與肅殺。

寬闊的江麵在暮色中呈現出一種渾濁的、近乎墨黑的暗綠色,水流湍急,卷起白色的浪沫和浮冰,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咆哮,如同大地在嗚咽。寒風卷著細小的冰粒,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帶來刺骨的疼痛。岸邊,枯黃的蘆葦在風中劇烈地搖擺、折斷,發出淒厲的嗚咽。幾艘破舊的小漁船被遺棄在泥濘的灘塗上,船身傾斜,船底破損,顯然已無法使用。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腥氣、淤泥的腐敗氣息,以及一種揮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味——這裡不久前顯然也發生過戰鬥。

項羽勒馬江邊,烏騅不安地踏著蹄子,噴著帶血沫的鼻息。重瞳掃過空無一船的江麵,掃過那些破敗的棄船,最後落在對岸那一片在暮靄中模糊不清的、象征著故土和生機的江東輪廓上。一絲冰冷的絕望,如同毒藤般再次纏繞上他的心臟。難道……天要絕我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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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嘩啦!嘩啦!”

一陣急促而清晰的搖櫓破水聲,如同天籟般,驟然從下遊一處蘆葦叢生的河灣中傳來!

一艘小小的、僅容數人的烏篷船,如同幽靈般,從枯黃的蘆葦叢中鑽了出來!船頭,一位須發皆白、穿著粗布葛衣的老者烏江亭長),正奮力搖動著船櫓,小船逆著湍急的水流,艱難卻堅定地朝著項羽所在的岸邊駛來!

“霸王!是船!有船!”鐘離昧等騎士驚喜交加,嘶聲喊道,絕望的眼神中瞬間燃起狂喜的光芒!

小船靠岸。老亭長跳下船,踏著冰冷的淺水,踉蹌著奔到項羽馬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泥濘中,老淚縱橫,聲音因激動和寒冷而劇烈顫抖:“天……天佑霸王!老朽……老朽在此等候多時矣!江東雖小,地方千裡,眾數十萬,亦足王也!願大王急渡!今獨臣有船,漢軍至,無以渡!”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項羽戰馬冰冷的韁繩,如同抓住最後的希望。

江東!地方千裡!眾數十萬!亦足王也!

老亭長嘶啞的呼喊,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項羽死寂的心湖!一股極其複雜、極其洶湧的浪潮,瞬間席卷了他的靈魂!是狂喜?是希望?是……無顏以對的羞愧?八千江東子弟,隨他渡江北上,氣吞萬裡如虎!如今……隻剩身後這二十八名浴血殘騎!他有何麵目再見江東父老?!

項羽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緩緩低下頭,重瞳死死盯住跪在泥濘中、仰望著自己的老亭長。那渾濁老眼中閃爍的、毫無保留的、近乎虔誠的希冀光芒,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痛了他的靈魂!他猛地抬頭,望向對岸那片暮靄中的故土,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無數雙期盼、失望、繼而可能化為鄙夷的眼睛!

“天……要亡我……”一個低沉、嘶啞、仿佛從靈魂最深處擠出來的聲音,從項羽緊抿的唇間逸出,帶著一種洞悉宿命般的冰冷與絕望,“我……何渡為!且籍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麵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於心乎?!”

話音未落!

“嗚——嗚——嗚——!”

淒厲而急促的號角聲,如同地獄惡鬼的咆哮,驟然從他們剛剛逃出的垓下方向撕裂暮色傳來!緊接著,是如同悶雷滾動般的、無數馬蹄踏地的轟鳴!地平線上,一片黑壓壓的、如同移動城牆般的騎兵洪流,卷起漫天煙塵,正以驚人的速度朝著烏江渡口席卷而來!漢軍的追兵!到了!為首一麵赤色大旗,在寒風中獵獵招展,旗上鬥大的“漢”字猙獰刺目!

“保護霸王!列陣!”鐘離眜目眥欲裂,嘶聲咆哮!僅存的二十八名楚軍騎士,瞬間爆發出最後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血勇!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如同心有靈犀,猛地一勒韁繩,戰馬長嘶!二十八人!二十八騎!迅速在項羽馬前,沿著江岸,結成一個緊密的、如同鋼鐵刺蝟般的環形防禦陣!人人拔劍出鞘,染血的青銅劍刃在暮色中反射著最後的、冰冷的寒光!他們用傷痕累累的身軀和殘破的甲胄,為他們的王,築起最後一道血肉屏障!

漢軍騎兵的洪流瞬間湧至!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狠狠拍擊在楚軍二十八騎這最後的、孤絕的礁石之上!

“殺——!”

震天的喊殺聲、兵刃撞擊的刺耳銳響、戰馬嘶鳴、骨骼碎裂、瀕死慘嚎……瞬間淹沒了烏江的咆哮!小小的環形陣地,瞬間變成了血肉磨坊!

項羽如同被定身般,矗立在環形陣的中心,烏騅馬下。他沒有再看那近在咫尺的渡船,也沒有再看對岸的江東。他的重瞳,如同兩潭凝固的死水,死死地、死死地釘在了那麵衝在最前方、狂舞的赤色“漢”字大旗之上!

那旗幟!那赤紅的底色!那猙獰的“漢”字!

不!那不僅僅是“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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