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半步多古玩店。
桌子正中擺放著昨天從通道裡挖出來的托巴碗,當然,上麵蓋著當時包碗的紅布。
眾人齊齊圍在桌旁,但是沒有一個說話的。
待了一會兒,李胖子拉了拉頌猜,低聲說了幾句泰蘭德話,頌猜聽的頻頻點頭。
不過我的注意力卻一直在碗上,這時李胖子和頌猜終於說完了話,頌猜道,
“李爾師傅說,他看到的是屍山血海,冤魂滔天,這個東西大不吉,最好趕緊處理掉。”
李翠使勁點頭道,“對對對,你看看,群眾的眼睛雪亮的,我都說了,這玩意太不吉利了,彆帶回來,你就不聽。”
我一言不發聽著李翠說完,又等了一會兒,見李翠沒話說了之後,輕輕噓了一口氣道,
“這個東西,我不介紹,你們也都知道是從哪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形成地縛靈和那天跳樓墜亡的人魂魄失蹤的原因。”
仲坤輕輕掀開紅布,棕褐色的骨碗立時露了出來,上麵溝壑縱橫,邊緣的位置配有磨損,露出細小的碎裂鈣化部分,淡淡的陰氣也從溝壑中散了出來,但是這散出的陰氣剛剛蒸騰出來就如同蒸汽一般,迅速蒸發,消失不見。
準坤伸出右手托起骨碗,前後左右端詳了一會兒,又輕輕放下,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摸過骨碗的手,默默點了點頭道,
“師弟,你怎麼看?”
“典型藏傳的托巴碗,它的後三界位置有明顯的六個打孔痕跡,證明之前是有個手柄的。”我說著拿起骨碗,翻了過來,指了指磨損嚴重的一側,中間最大的一道溝壑兩側並排有四個並不清楚的小孔,孔與孔之間大概二分左右的距離。
“托巴碗是乾啥用的,這不就是腦殼嘛?”李翠依舊離得遠遠的,低聲說道
“這六個孔之前是連接一個手柄的,這個東西在藏傳的教派裡是非常神聖的東西,特彆是在收正式弟子入門的時候,要用這個托巴碗盛著聖水從弟子的頭上淋下,代表智慧、學識、法力、修持的代代傳承。”
藏傳佛教分支眾多,但是多數源自於公元九百年左右的本教,本教雖然後來完全融合了佛教的教義,但是有些比較神秘的儀式和特殊的法器以及傳承也隨著融合留了下來,比如,這托巴碗。
藏傳的教派,某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人即將圓寂之前都會集齊他的弟子徒孫,吩咐在他圓寂之後,各項事宜的安排,然後就是吩咐親傳弟子在自己圓寂之後,把自己的頭部眉毛以上的骨頭留下來,通過秘法加持稱為法器,傳承自己的知識和智慧給以後的徒弟以及門人。
“那,按照你說的,這個東西應該是佛光普照,祥瑞萬千的啊,可是,這個,明顯是一件邪氣滔天的邪門法器啊。”李翠疑惑道
我點了點頭,並沒接話,而是走到擺著燭龍錐黑漆木盒的博古架前,蹲下身子,把我從東北老店帶回來的箱子拉了出來,並且打開了最下層的抽屜。
一個同樣是紅布包裹的碗被我拿了出來,我慢慢的走回桌旁,輕輕打開布包,一個形狀大小幾乎一樣的骨碗呈現在眾人麵前。
“臥槽,又一個!”李翠連忙躲到了頌猜身後
可是,這個骨碗卻表現出了完全不同的反映,碗的四周瞬間凝聚了淡淡的水霧,這霧氣層巒疊嶂,凝聚不散,並且漸漸的凝聚的霧氣上氤氳出一條淡淡的彩虹來,這道彩虹慢慢凝實,直到能夠清晰看到七種顏色不停翻轉纏繞,到了一個極限之時,霧氣忽然消散,完全散發進空氣之中。
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時聞到了淡淡的香味兒,這香味不同於任何香料的感覺,而是讓人覺得,天生自然就有這個味道,能夠治愈一切肉體與靈魂上的沉珂雜症,聞過一口之後,隱隱感覺身體的狀態都如同是脫胎換骨一般。
“謔......你這是好東西啊!”老孫頓時驚歎道
我微微笑道,“這次回東北,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帶這個回來,這是幾年前我在喜馬拉雅山脈收貨的時候,路過一個不對外人開放的寺廟的時候,偶然所得,是個大機緣來的。”
幾年前,那會兒我剛剛進入古玩行,正是到處收貨的時候,記得有一個客人托我去高原上幫他收一批蟲草入藥,這筆生意的利潤非常可觀,並且收蟲草的時候,還能同時看看高原的風光,既賺了錢,又旅了遊,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那年的八月份,我收拾了一個大背包就踏上了旅程,要去的地方在海拔五千五百米的高原上,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去,所以沒敢坐飛機直接過去,而是選擇了慢慢升高海拔的火車。
一路上的風景著實不錯,特彆是路過大片大片的無人區,高原、山川、河流、古代城市的遺跡,都是在水泥鋼筋環繞的現代都市鮮見的瑰麗景色。
不過,有一說一,這趟火車也是太慢了,總共的路程是七天六夜,火車開的極慢,幾乎每一個大站和每一個小站都會停,但是,車票錢也確實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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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我這,確實沒省下一分錢,省下的車票錢全都被我花在了吃上,這路過的地方越多,能夠買到的地方特產就越多,這種慢速的綠皮火車,小站一般停靠十分鐘到十五分鐘,像省會以及交通樞紐的地方,甚至會停靠一小時的時間。
於是,火車停靠的時候,就會在站台出現很多售賣當地特色美食的工作人員,這也很是讓我大快朵頤了一把。
第五天的時候,火車已經登上了高原,氣溫已經由二十幾度直線下降道十度出頭,停靠的站台上也開始售賣起了奶片和犛牛肉乾,我買了兩包當地的犛牛肉乾和半斤青稞酒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臥鋪。
又過了一會兒,車子緩緩開動,窗外已經完全看不到人煙,入眼皆是一片片的荒蕪,杜工部的詩雲,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也不過如此。
我打開青稞酒,就著犛牛肉乾喝了一口,這甘冽的辛辣之感搭配原生態的犛牛肉乾的肉香,直接讓我渾身舒泰,我看向窗外,正好路過一片巨大的湖區,那一望無邊的湖水在高原之上波瀾不驚,遠遠望去如同鏡麵一般,閃閃發光。
忽然,我發現湖邊一個身穿僧衣的喇嘛,他慢慢的沿著湖邊走著,遠遠的看不清麵貌,本來就是一閃而過,但是我忽然感到心中一跳,沒來由的忽然覺得,喇嘛正在看著我,但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火車鐵軌和湖邊的距離最起碼有五百米往上,我眼裡的喇嘛也就和手指的大小差不多,再加上我本身近視的緣故,所以能夠和他正好對視的可能是絕對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