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誌頓時渾身一冷,連忙緊走兩步,走到雪堆前,伸手輕輕一碰,那個雪堆應聲而倒。
已經凍死的李四從雪堆裡摔了出來。
雖然韓天誌還是立刻背著李四去了醫務室找了大夫,可是,早就晚了。
但是,怪就怪在,屍檢的結果,李四的死亡時間。
昨晚的六點半,死亡原因是心臟驟停,長時間沒有進行應急搶救,最後活活凍死。但是,按照時間來說,韓天誌最後一次見李四的時候,他自己的一班崗已經站完了,他站的是替下一班的小毛站的,而且韓天誌對時間的概念很強,他約莫是又站了三個小時左右,才看到的李四。
不過,韓天誌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把李四給他銅錢的事兒報告給領導,關鍵是,哪怕報告了,也沒人會相信他說的話。
但是,李四遺體告彆的時候,韓天誌在經過李四頭部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問題,李四的脖子上有一個一點五公分左右圓形的黑色印記,這......韓天誌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放在兜裡的那枚銅錢,發現銅錢又開始微微發熱了起來。
這件事情也就當做意外事件處理了,不過韓天誌由於接崗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李四當麵換崗,也被記了過,雖然,理論上並沒有影響韓天誌留在部隊,但是,到了七月份的時候,韓天誌還是選擇那一欄填上了轉業回家。
這件事讓韓天誌覺得,有些東西,並不是你單方麵覺得它離你很遠,它就真的離你很遠,存在的東西一直都存在,你沒遇到隻能說,你很幸運或者很不幸,但是天道使然,輪到你遇到的時候,逃是逃不掉的。
韓天誌講到這,也是一臉落寞,悶聲的喝了一口酒,喝完臉上居然微微的紅了起來,這並不是醉了,而是上心啦。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你也彆多想,也有可能就是個意外呢,你的戰友可能是有一些先天性疾病也有可能呢。”
韓天誌微微的搖了搖頭,“每年軍隊都是要全身體檢一次的,我們服的是義務兵役製,之後的方向都是要嚴格參照體檢結果的,有的參軍第二年檢查出身體忽然患病的,都提前轉業了,因為每天光是日常的訓練都是需要身體素質的,有先天病的,入伍都彆想,何況是在部隊還待了三年呢。”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應該是邪祟乾的,李四脖子上的黑印明顯就是銅錢發熱造成的,這李四被邪祟害了,銅錢帶著他的魂魄過來找我,一定是想讓我幫他找出害死他的家夥,可惜,當時我的道行不夠,居然沒看出來他當時已經死了,哎......”
我沉吟半晌,這老銅錢還能發出純陽之氣的,可不是凡品,莫不是?
“對了,張老弟,你不就是做古董的嘛,你給我看看這個銅錢是怎麼個事?”韓天誌說著從衣服領子裡掏出一枚黃綠色的銅錢遞給我。
這不正中下懷嘛,我剛好想看看,隨即接過銅錢,康熙通寶,入手一股溫熱的感覺傳來,看來是一直貼身帶著,我把銅錢對著陽光的位置,仔細端詳起這個銅錢來。
圓錢方孔,孔洞四邊略有磨損,方孔的四角微微的生出了鏽蝕出的棱角,康熙通寶其實市麵上流通的特彆廣,原因是康熙在位時間很久,所以鑄造的銅錢自然也很多,特彆清代離如今不過相隔兩百年,所以如今市麵上流通的也好,個人手裡存世的康熙錢是十分多的,市麵上流通的價格也並不高,品相好的也不過百十塊錢而已。
正麵是漢字的康熙通寶是不變的,背麵是滿文,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背麵的含義,並且如果不是玩古幣的,一般是不注意清代銅錢背麵其實是有很大區彆的。
就以康熙通寶來說,背麵的滿文其實就是鑄造銅錢的錢局的簡稱,康熙時鑄造銅錢的共有二十四個錢局,基本上就代表了當時清代各個省份,所以看看背麵的文字就基本上知道這枚銅錢當年是在哪個地方流通的。
可是,這個康熙通寶,背麵的文字卻被磨掉了一半,並且是代表錢局簡稱的那個字被磨掉了,我用手指肚輕輕蕩了蕩銅錢的表麵,並沒有感到明顯用銼刀挫過的痕跡。
這就難辦了,這還怎麼看呢?不過,這個銅錢的分量確實是挺壓手的,這清代的銅錢鑄造是這樣,越早批次的銅錢,用的料越紮實,因為不論哪位皇帝登基之後,頭幾年開始用自己的年號鑄造銅錢,都會自己查閱幾次,雖然是抽查,但是造幣局自然不敢觸黴頭。
我微微搖了搖頭,把銅錢遞給了韓天誌,韓天誌一愣道,“咋回事兒兄弟,這銅錢是假的?”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道,“不是這個意思,這康熙通寶沒什麼假的,特彆是你戰友彌留之際給你的,假的肯定不是,不過,這個我確實沒看出什麼特殊來,對了,這個銅錢是你戰友李四留給你的,轉業之後,你就沒去找找他的家人嘛?”
韓天誌撓了撓臉,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找了,我要是沒找,我那銀行卡裡能就幾毛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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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韓天誌複員之後就按照李四的地址去了李四的老家,結果,李四家隻有一個半身不遂的老爹和一個剛上初中的弟弟,韓天誌當時心裡那個堵挺啊,雖說部隊給了李四家撫恤金,但是,因為李四並不是因公殉職,而是給定了個意外,所以部隊給的錢也沒多少,韓天誌一咬牙,就開上了大貨車,並且把每個月一半的收入都寄給了李四家。
韓天誌這時候卻是有點醉了,笑道,“所以,老弟,你看我都四十來歲了,也不敢結婚,就這麼回事啊,一轉眼,這都十來年過去了,每年過年我都去李四家看看老爺子。”
我納悶道,“這不對啊,你不是說李四還有個弟弟嘛,那會兒初中的話,現在早就該工作了,你不能說你心眼好,他們家就純吃你一輩子吧。”
韓天誌伸手倒酒,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壇子已經喝空了,於是隻能發下手道,“他弟弟知道我是義務幫他家的,也覺得過意不去,一直到了大學畢業,他給我來電話,說終於可以上班賺錢還給我了,我一想,這終於有個頭了不是,也挺高興,可是,誰曾想,他弟弟學的是建築,畢業就去建築公司做監理,第二年就因為意外,從二十樓摔了下來,啪,稀碎......”
我也被這句話震的一愣,“不是,那,老爺子呢?”
“老爺子到現在都還活著呢,讓我給接過來了,這錢花的多的原因就是月月雇保姆照顧老爺子嘛。”韓天誌說完,也是一臉憋屈。
而我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你這戰友李四,出殯的日子你還記得不?”
“這,這我還真不記得了,怎麼了?是犯什麼說道了?”韓天誌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