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楓的瞳孔一點點放大，難以置信地盯著慕淩，嘴唇微張了張，卻沒說出一個字。
慕淩眨了眨眼睛，露出既狡黠又頑皮的神色，看得出心情極好：“怎麼，你不會真不記得咱們的使命了吧？三個月前，你還和我在一起策劃要打入那個組織，活捉幕後黑手，摧毀他們給其他人洗腦自儘的陰謀呢。”
電光火石間，仿佛閃回了什麼畫麵，雲楓的腦海裡像有鋒利的齒輪在來回拉鋸戰，細細碎碎地把自己的腦神經切割成一塊一塊，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雲楓的耳朵嗡嗡地響，隻看到慕淩的嘴在動，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雲楓死死按住太陽穴，指尖微微地顫抖，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慕淩的麵目也開始模糊，雲楓胸口如壓著一塊大石，沉悶地喘不過氣來，他把頭埋下去，慕淩卻一把掐著他的下巴逼迫他仰頭麵對自己，那毫無血色的臉色，和微微發青的嘴唇，無不昭示著此刻雲楓的狀況極其惡劣，甚至糟糕透頂。
慕淩的心裡像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徹，從頭到腳都徹骨的冰涼。
慕淩大聲呼喊著雲楓的名字，掐著他的人中，力圖讓他清醒，可雲楓微睜的眼睛透出的視線，卻肉眼可見地渙散下去，身子軟軟地癱倒在慕淩懷裡。
慕淩咬著牙，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雲楓的頸動脈上，脈搏一開始是散亂無章的，時快時慢，明顯不正常於常人的心跳，整個脈搏律動的節奏都是紊亂的，不過這種現象並沒有持續很久，脈搏很快就微弱下去，越來越慢，甚至讓人擔心它會不會突然停跳。
此刻雲楓已經昏迷過去，慕淩盯著雲楓那脖頸上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下，那淡青色的血管，一隻手摟著雲楓，另一隻手猛地抓起床頭的對講機，按下開關鍵，聲音尖銳近乎於嘶吼：“他心律紊亂，昏過去了！怎麼會這樣？你趕緊上來，三分鐘內見不到人，你就被解雇了！”
慕淩喘著粗氣掛了電話，把雲楓摟緊了幾分，食指放在他鼻端試探呼吸，十分微弱的氣息如微不可察的微風拂過自己的指節，隻是有幾秒鐘呼吸停滯了，慕淩額頭的青筋爆了出來，毫不猶豫地吻上了雲楓的唇，往他喉嚨裡渡氣，然而效果極差，雲楓似乎喪失了自主呼吸的能力，那極微弱的呼吸也是肺因為內外氣壓不同而產生的，但雲楓完全喪失了意識，也根本沒有力氣自主呼吸了。
兩分鐘後，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慕淩皺了皺眉，把雲楓放倒在床上，起身去開了門，皺眉道：“怎麼這麼慢？”
門口站著的是慕淩的私人醫生，世界上數一數二的三甲醫院裡醫術最精閱曆最老的醫生——一個白胡子老頭，背著一個大藥箱，正抬起一張枯瘦的臉，正對上慕淩的視線，一開口就是滄桑的氣息：“慕少，老朽準備藥箱來著。您這是……”
“快進來救他。”慕淩不容分說地一把將古老頭拽進自己的豪華臥室，把他拉到雲楓幾無氣息的軀體旁，急道：“我就是按你說的劑量來的，但是他現在突然這樣子了。這實在……這怎麼回事啊！你趕快救救他！”
古老頭睜大那雙昏花的老眼，掀開雲楓眼皮看了看，接著把脈，神色驟然嚴峻起來，滄桑的聲音也帶了幾分警惕，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雲楓淡青色的嘴唇：“你讓我調配那種藥劑時，怎麼不告訴我，他曾做過人體實驗？”
慕淩一瞬間呆若木雞，一顆心仿佛被雷電擊中，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什……什麼？”
古老頭若無其事地看了他一眼，從藥箱裡抽出一支注射器，從一小瓶藥水裡把注射器注滿，然後紮在雲楓脖頸處的靜脈上。
看著液體從多到少迅速注入雲楓體內，慕淩一下子把自己從恍惚的狀態中拽了回來，急道：“你給他打的什麼？”
古老頭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衝雲楓蒼白的臉色努努嘴：“你沒看見他已經窒息了嗎？這種狀態持續五分鐘就會死，但你這位伴侶的身體格外差，他隻怕是堅持不了三分鐘。我給他打的當然是刺激他重新呼吸的藥劑。”
慕淩渾身顫抖起來，捂住自己的臉，無助地道：“他以前也會這樣，可是……可是都沒有這麼嚴重，我以前給他做人工呼吸都是可以的，但是現在卻沒用了！”
古老頭拚命忍住破口大罵的欲望，冷冷道：“廢話，你給他下那種藥物，分明就是讓他的身體雪上加霜！我可不知道你是要給這麼一個病弱的少年用啊，早知道的話，我是根本不會把東西交給你的！”
慕淩的神色又冷起來：“怎麼可能是我！他以前就這樣。他還動不動就主動跑到彆人那兒去，跟那個妖孽一般的少年在一起，每次他回來，狀態都不太對。”
古老頭神色疑惑了一瞬，拿出個試紙，用一根針紮了下雲楓的左手食指，很快有血珠滲了出來。
老頭拿試紙沾了幾滴血液，很快用止血棉球給傷口按住了止血，強硬地道：“那咱們就來給他做個血檢，你看著吧，檢測出的有毒成分是不是隻有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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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淩本能地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但是老頭轉瞬就把顯微鏡從醫藥箱裡捧了出來，放在書桌上開始認真觀察那張試紙，慕淩則重新抱起雲楓，幫他把滲出的血跡擦掉，見他還是麵色蒼白地昏睡著，不由得道：“你這管用嗎？他怎麼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