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片茫然,漸漸從空洞化為實體,眼前混亂的景象凝聚成一個白色的空間,冰冷的氣息隱隱在空氣中躍動。
雲楓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座巨大的實驗室中,周遭銀色的金屬儀器反射出點點微光,周圍玻璃質地的牆壁以及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散發出冰冷的幽光。
雲楓困惑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活動了下手腳,觸摸到自己的肢體有溫度,而自己麵前是一張寬大的琉璃質地的實驗桌,而自己正坐在一把靠背椅上。
這是……自己坐著睡著了?
可是,這是哪裡?
印象中,自己從未見過這麼個四麵玻璃的實驗室。
由於是磨砂玻璃,周圍一切都顯得霧蒙蒙的,好像被水汽籠罩的浴室什麼都看不真切。
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楓趴在桌上想了半晌,終於抵不過心中的疑惑,緩緩起身,往窗邊走去。
窗戶發出古老緩慢地轉動,仿佛有幾百年沒有開啟了,就連窗欞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雲楓略微感覺有些奇怪,用力推開窗戶後,外麵清新的空氣吹了進來,窗外的景致也儘收眼底。
這裡是一幢高樓,外麵綠樹成蔭,還有寬敞的草坪和灌木,而一條縱橫的道路貫穿整個視野,從這棟樓下開始,一直到自己目之所及的方向,筆直地延伸開來,仿佛一把縱貫古今的長劍,連通了天南地北,唯獨自己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樓下,也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四周都過分安靜了。
雲楓沒有合上窗戶,而是慢慢走到了那個潔白無瑕的實驗台前,就是自己剛剛趴著睡著的這張桌子。
自己之前的記憶完全斷開了,自己想不起前一天究竟在何處,好像突然出現在這裡,又好像……自己本就該在這裡醒來。
雲楓靜靜地凝望著實驗台上那些整齊劃一的實驗器具,實在看不出自己究竟在進行什麼實驗。
甚至,這些器具似乎紋絲未動,一點都不亂。
可是,這對一個正在做實驗的研究員來說,這正常嗎?
雲楓甩甩頭,儘力把不切實際的幻想甩出腦海,轉身走到門邊,伸手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門沒開,但門軸間發出了非常明顯的一聲房門與門鎖碰撞的聲響。
這門鎖上了。
什麼時候鎖的?
雲楓腦海中完全沒有關於這扇門的記憶,他再用力一擰——
房門傳出更加刺耳的碰撞聲,但依然沒有開。
這時,門外有個聲音很近地響起來,仿佛一個人正靠在門邊上,與雲楓隻隔著薄薄一扇木門。
“怎麼了?”那個人開口道,聲音意外地儒雅隨和。
雲楓感覺這聲音略微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隻能下意識地依照本能道:“我要出去。”
那個輕柔低緩的男聲頓了頓,似乎在側耳傾聽雲楓這邊的動靜,緩緩地道:“這才多久?要關自己禁閉,才半小時就忍不住了?”
“禁閉?”雲楓皺著眉頭道,“你為什麼關住我?有什麼事,你到我麵前說。”
那人猶豫了一下,再次緩緩地開口:“那可不行,進去前,你親口告訴我,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能放你出來,除非一個條件發生。”
雲楓越發感到困惑不已:“到底什麼條件?”
門外麵的男人道:“那我可不能告訴你。這樣吧,你先繼續你的事情,達到條件了,我自然會放你出來。但是現在不行。”
雲楓覺得,現在的情況越發詭異了,但是僅僅靠自己的言語,似乎無法說服外麵那個固執的男人。
一點點模糊的記憶湧動而來,雲楓扶著門把手的手指晃了晃,腦海中驀然浮現出一幅畫麵。
……
等等!
自己正和一群人往血煞趕,說是有任務要完成。
然後……自己在車裡睡著了?
……再然後呢?
雲楓大睜著眼睛,忽然驚悚地發現,自己的記憶出現了莫名的斷層。
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以上屬實,自己現在也不是做夢,那……
自己現在是被關在了一間從未到過的玻璃實驗室裡?
而且,竟然還是自己親口交代外麵的人把自己關起來?
……怎麼可能?
雲楓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伸出手,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尖銳的疼痛順著胳膊傳入了痛覺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