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雲楓隻覺周圍越來越黑了,無數喧囂嘈雜的dj音樂如潮水一般離自己而去,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薄膜那頭的聲音傳過來都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
雲楓揉了揉眼睛,疑惑地抬眼望去,卻見自己身處一間黑漆漆的密閉房間,四周沒有一絲光亮,近處僅能聽聞自己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近在咫尺的,還有另一個人清淺微弱的呼吸!
那聲音就仿佛與自己麵對麵地貼著自己臉頰,雲楓一瞬間毛骨悚然,身體瞬間條件反射地後退,猛地一下,那個近在咫尺的呼吸一下子遠離了自己。
雲楓警覺地壓低聲音叫道:“誰?”
那個清淺的呼吸頓了頓,一個略微試探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一個輕柔的女性嗓音:“你……還好嗎?”
雲楓訝然道:“怎麼是你?”
這黑暗中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女聲竟然就來源於那個失蹤一整天的妹妹!
少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你還記得我呀?”
雲楓心裡略微覺得不對,小聲道:“你怎麼這麼說?還是,你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陳欣儀掩著嘴笑了起來,笑聲中夾雜著一些嘲弄:“你不知道這是哪兒嗎?你也喝斷片了?”
雲楓看了看這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環境,吸了吸鼻子,也聞不到任何一絲帶有標誌性的氣味,語聲有點緊促:“你、你彆開玩笑了,這到底是哪?”
陳欣儀搖搖晃晃地從柔軟的地毯上爬起來,雲楓靠著床邊緩緩站起,但當陳欣儀“啪”地按亮了房間的電燈開關時,雲楓還是瞬間被這間屋子的格局震驚到了。
這明明是酒吧裡的一間包廂房,四周牆壁上覆蓋著厚重的隔音棉,把整個房間圍得密不透風。
這包廂極大,隔音棉之上,又四麵八方掛著離奇恐怖的油畫,類似於《向日葵》和《星月夜》一樣的抽象畫作,畫風極其奔騰詭譎,各種鮮豔明亮的色塊層出不窮,在畫紙上交織縱橫,勾勒出一幅幅抽象的畫麵。除此以外,還有大片大片的水彩畫,顏色裝點的意味更加濃重,雲楓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出這畫的什麼。
滿房間貼著這種莫名其妙的畫作已經夠令人目眩神迷,地上還散落著各種零零散散的鏈條和手銬等工具,甚至還有一些釘鞋用的鐵錘和鐵釘,幾片色彩斑斕的羽毛連著小杆子,隨意散落在房間角落裡。
雲楓有些茫然地看著那些,陳欣儀已經輕車熟路地站起來,穿著超短裙的大腿白皙地晃了晃,就跪在地上,緩慢地托起了一隻類似羽毛球拍的小拍子,伸到雲楓麵前,淺笑著道:“你看這個,好好玩呀!”
雲楓視線下移,落在了少女白皙的大腿上,但那上麵已經多出了很多淤青斑駁的痕跡,有掐痕、血痕,還有一處類似於燒傷燙傷的黑色疤痕。
雲楓望著那些痕跡,微微皺起了眉,輕聲道:“你受傷了。”
陳欣儀怔了一下,順著雲楓的目光看過去,這一看就愣住了,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急切道:“怎麼會這樣?我不記得我有摔傷過啊……”
雲楓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斬釘截鐵道:“彆騙自己了!這痕跡壓根就不是摔傷的淤青!這是被人掐的!還有拿煙頭燙的!你不記得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嗎?”
陳欣儀的表情更加茫然了,十分費解地點了點頭。
雲楓並沒上手去摸,隻目測了一下那些傷痕的形態,就果斷地道:“這傷口也就不久前才被製造出來,不超過48小時吧。會不會就是你被那個老板架在另一個包廂的時候……”
陳欣儀沉思了一會兒,堅定地搖頭道:“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我朋友,他就是送我來休息的。”
雲楓隻感覺她恐怕被那個酒吧老板洗腦了,根本就不承認她自己身上發生了可怕的事情。這是屬於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嗎?儘量規避對自己不利的信息,以此自我麻痹。
雲楓想了想,又道:“你今晚過來喝酒了嗎?”
陳欣儀撲閃著大眼睛,甜甜地笑著,看著雲楓,抬起他的手掌,輕輕放在她的脖頸下輕微地摩挲,那樣子就像麵對一個甜蜜的戀人:“喝了呀,所以我現在……好快樂,這兒的酒真的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煩惱,感受不到一絲痛苦……我現在……真的好舒服。”
說著,陳欣儀把柔軟的手臂伸了過來,勾在雲楓脖子上,形成一個曖昧的姿勢。
兩人的氣氛因為麵對麵的靠近,呼吸的彼此交錯,而變得更加灼熱,不斷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