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楓痛苦地張開雙眼，哽咽道：“我……我咽不下去，你換種方式吧，好不好？”
雲楓難得在慕淩麵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樣子，慕淩卻絲毫不領情，堅定道：“不行，你身體承受不住其他的方式。張嘴，我喂你。”
雲楓渾身微微地發著抖，勉強張開了充斥著腥味的口唇。
慕淩含了一口溫水，對著雲楓微涼的嘴唇就喂了下去，果然到喉嚨口的時候，雲楓又開始止不住地嗆咳，慕淩用力捏著他的後脖頸，逼迫道：“咽下去，不然你根本活不到明天。”
雲楓掙紮了一會兒，終於在慕淩的協助下咽下了那口溫熱的水。
他的軀體也漸漸放鬆，沒有原先的緊繃了，再然後的一整杯水，都被慕淩這樣嘴對嘴地喂了下去。
喝完最後一滴水，他身體虛脫地癱軟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此時身體綿軟可以被人任意施為，可慕淩隻是摸著他的頭發哄他睡著，便沉著臉離開了病房。
睡到半夜，雲楓被一陣黑甜的眩暈感和惡心感擊得被迫醒來，可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清，隻能聽見隱隱約約模糊的人聲——
“這裡，在這裡……”
“病人這是……”
“血袋還有嗎？慕總……”
“您不能再抽了！”
……
“……抽……抽什麼？”雲楓模模糊糊地想，那股將自己拉拽入深淵，身體不斷下沉的感覺依稀得到了些好轉，他費力地撐開混沌的眼皮，終於能看清些周遭的物事。
依然是那個病房，可是，周圍那些陳設都不一樣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暗紅色血袋，然後是慕淩坐在床邊，正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出神。
雲楓微微一動，慕淩立馬反應過來，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低聲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難受麼？”
雲楓沉吟了半晌，看向慕淩的眼神裡溢出了一絲絲看不透的表情，啞聲開口：“你……給我輸的血？這血是你的？”
慕淩望向雲楓看著的那個血袋，眉眼間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陰翳，然而那神色轉瞬即逝，他換上了一副輕快大大咧咧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輕撫著雲楓的額發道：“你不用想太多，這些都跟你沒關係，你隻管養好身體。”
雲楓執著地望著慕淩，不依不饒地道：“到底是不是你？我記得我血型很罕見，非同款血型不能輸血。難道你也是那種血型？”
慕淩不置可否地看著雲楓，二人默默對視，幾秒過後，雲楓率先彆開頭，躲過了慕淩審視的視線，垂著眼瞼問了句：“水果買來了嗎？”
慕淩從一旁矮茶幾上的塑料袋裡掏出幾個紅彤彤的大蘋果，擺到茶幾上，看著雲楓道：“你現在要吃？”
雲楓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己被束縛的手腕一眼，撇嘴道：“你先把我鬆開，我自己會削皮。”
慕淩像是沒聽到似的，徑直拿起一個大蘋果，走去洗手池開始衝洗，雲楓微微側頭盯著慕淩挺拔的背影，腦海中忽然又一陣眩暈。
一時間，他都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自己究竟身處現實還是夢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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