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下工歸來,就瞧見趙紅英蹲在院子裡,吭哧吭哧的刷洗衣裳,散落的鬢發,擋不住她臉頰處的掌印。
江菱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大嫂,什麼情況?”
“剛從陳媚家回來,一身的騷味,實在忍不了,你是不知道,青天白日的,那騷狐狸就在家裡藏了人,她以為老娘好唬弄,
如果不是惦記著媽的計劃,我真想當時就戳穿她,讓她在附近好好的揚名,我呸!老二真的瞎了眼,居然看上這種齷齪東西……”
趙紅英把擰乾的衣裳晾起來,嘴裡不停的吐槽。
聽見這話,江菱頓了頓,指向趙紅英臉上的巴掌印。
後者渾然不在意:“做戲!這是做戲,媽舍不得打我的。”
“……”
說得日日挨打的人好像不是她!
江菱差點沒憋住笑,她將財務部分算下來的工資加木材票遞給趙紅英,解釋:“大哥幫廠裡做的木工活,這是結算的工錢。
還有,大嫂,月子裡最好不要碰冷水,免得將來手疼,你如果真想洗衣裳,可以放著大哥回來再做。”
當真正把江菱當成自己人時,才會發現她的好是潤物細無聲的,趙紅英笑眯眯的接過錢,有點明白了周平等人對江菱的在意。
聽說江菱不喜歡坐獨凳,他甚至破天荒的幫對方做了一把躺椅。
老周家人全都是兄弟,沒有妹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漂亮的江菱就和他們妹妹沒兩樣。
趙紅英擦乾淨手,衝江菱道:“菱菱,那你幫我看著點狗蛋,我去國營飯店找老二說說話,順便晚上加個菜。”
不等江菱拒絕,趙紅英解下圍裙跑了個飛快。
江菱早就把楊花花和周秀的事給老太太提了一嘴,現在老四放學,都是高翠蘭親自去接的,確保他不會再跟著楊花花四處闖禍。
家裡寂靜無聲,除了在搖籃裡的狗蛋外再無他人。
或許是察覺到周圍沒了母親的氣息,稚嫩的嬰兒小拳頭緊皺,有些煩躁,殷紅的嘴一張,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江菱飛快把嬰兒抱了起來,手輕輕攬住他脖頸,近乎在用氣音哄。
在江菱的安撫下,一向脾性大的狗蛋居然沒有叫出聲,黑葡萄似的眼睛隻定定的盯著江菱,似在辨認她的身份。
“乖……”
江菱莫名的喉頭微哽,忍不住挨挨對方的小腦袋。
高翠蘭領著小兒子進屋時,瞧見的就是這母慈子孝的一幕,如果,江菱抱著的是老三的孩子就更好了。
老太太收起心底的落寞,快步上前,問:
“你嫂子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連個孩子都帶不好,要她有啥用?!菱菱啊,媽看你挺喜歡孩子的,爭取等老三回家時懷一個,媽肯定幫你們帶……”
“不著急的,其實我不喜歡孩子。”
江菱連忙把狗蛋還給高翠蘭。
她則走進裡屋,彎腰換鞋。
抱著孩子的高翠蘭滿頭霧水,直到隔壁掛喜字的張秀娥伸長了脖子吐槽:
“我說高翠蘭,你倒會做表麵功夫,說是不偏心,把好工作給兒媳婦,背地裡居然攛掇對方懷孕。
黑心爛蘿卜喲,我瞧你兒媳婦在廠委裡算挺有能耐的,真要是懷了孕,這豈不是換你大兒媳頂上工作嗎?
不愧是端水大師,有空也替你老二媳婦尋個工作唄,免得她日日站街……”
“我站你個仙人板板!老娘就偏心江菱,咋了?”
剛進門的趙紅英聽見這句話,正好和張秀娥麵麵相覷,後者忍不住挑撥:“周平他媳婦,聽見沒?你媽一碗水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