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府大院,李長生站在一座祠堂裡。
他的目光看向正中的牌位,定格在了周芷的名字上。
周芷早就老死去世了。
她活了50多歲,傳聞是積勞成疾而死。
歲月如梭,一晃眼50多年過去了,恍惚間,就好像一場夢一般。
夢中的熟人故去,而他卻好像夢醒了,一切化為了回憶,世界上隻剩下他一個人一般。
這種感覺,總會讓李長生感覺到一種虛無茫然之感。
凡人的壽命就是如此的短暫脆弱,李長生作為長生不老之人,有時候也會在想。
凡人明知生命短暫,為何在活著的時候,還要去爭那虛無縹緲的名利。
爭來爭去,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有,就好像塵埃一般,就好像一片虛無一般,沒有任何意義。
或許,明知是一場空,但是還是會不自覺的去追求吧。
“喂,下人怎麼隨便進祠堂的。”
忽然間,一聲嬌喝傳來,李長生一怔,轉眼間就看到一個少女憤怒的走了進來。
此女倒是和周芷長得有幾分相似。
“出去。”
女子刁蠻,瞪著李長生指著門外說道。
“是。”
李長生回過神,連忙低頭走了出去。
“沒規矩。”
隱約間聽到女子的聲音,隨後她便跪在了蒲團上祈禱起來。
李長生在門口打掃著院子,時不時的看著裡麵的女子。
憑他的聽覺,倒是能聽到那女子嘟囔著什麼。
“祖母,求您保佑我哥哥身體快點好起來,保佑我們孫家重見輝煌。”
“祖母,祖父不疼孫女了,嗚嗚嗚…”
“祖母,祖父又娶了一個新的夫人,年齡跟我差不多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了。”
“……”
原來此女名叫孫珊,是周芷的一脈孫女。
周芷的兒子現在也五十多歲了,結婚生子,這個孫珊算是最小的一個。
孫珊有個哥哥叫孫祿,生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那可能就是不治之症了。
孫珊想求祖父孫邢請一個修士給哥哥看病,但是因為費用太過高昂,根本不願意。
因此,孫珊每天都會來祠堂裡為哥哥祈禱。
看著這一幕,李長生不免又有了些新的感悟。
周芷雖然死了,但是還有後人記得她,或許這也是一種傳承延續吧。
當年,周芷為了他打聽到了女兒被誰害死的情報送給了他。
這份恩情,李長生沒有還上,如今來到孫家,他就是打算把這份恩情還給周芷的子孫後代,若是周芷的血脈後代出現了困難,他理應幫助護佑。
隻是可惜,周芷到死也看不到他還這份人情了。
“哼!”
不久後,孫珊走了出來,在看到李長生還在打掃院子,她冷哼一聲便走了。
李長生也不在意,之後的每天,李長生都會來這裡打掃院子。
孫家的活其實不多,搬運東西,打掃院子,除草,劈柴,他都會乾。
而每一次他來這院子裡都會經常看到孫珊路過,慢慢的也就混了個臉熟。
一晃,半年過去了,李長生在孫家也成了老員工,因為勤勞肯乾有點力氣,所以很多重活,他都跑不了。
而孫珊的哥哥,果然是沒有挺過去,在上個月病死去世了。
如今,周芷的血脈,就隻剩下孫珊一人了。
周芷的女兒早就嫁到了彆處,幾年前也去世了。
周芷的兒子還活著,但是五十多歲了,也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因為太過玩世不恭,年輕時候貪玩沉迷女色,現在也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年紀。
綜合下來,周芷這一脈,也就孫珊還算孝順,也很有上進心。
而這半年來,李長生也摸清了當年周記酒樓為何會倒閉了。
原因似乎和他也有些關係。
周芷向孫邢打聽李長生女兒是被誰害死的,孫邢當時是當官的,所以內幕知道不少,也沒有隱瞞什麼,後來周芷也知道孫邢去過春月樓,周芷從此一蹶不振,孫邢也冷落了她。
最終周芷鬱鬱而終,而不久後,孫邢就被罷官,那周記酒樓,自然也被其他官府勢力吞並,最終沒落倒閉。
苦心經營幾十年的酒樓,就這樣付之東流。
綜合之下,都是周芷因為他打聽了自己女兒的死,而多多少少受到了牽連,或許周芷也想幫助李長生討回公道,然而得罪了其他勢力,導致孫邢也被罷官了。
所以,這份恩情,李長生欠的有些大了。
李長生也想立刻報仇雪恨,但是大商王朝,修士雲集,他要是敢在帝都大開殺戒,估計自己連帝都的大門都逃不出去。
憑他現在的實力,也就一個神通可以用,他也不是修士,根本無法掌控全局。
在沒有百分百贏的幾率下,他也不會冒死一拚的。
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他也不在乎在多等幾年了。
至於仇人,他已經自動擴大到了整個大商王朝,不把大商王朝推翻,不把春月樓,衙門,吳家等家族全部鏟除,他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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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獲得新的神通,他必須去收徒弟才行。
當年他在周記酒樓也收過一些廚子徒弟,但是顯然沒什麼卵用,他也沒有付出什麼精力和心血去培養真正的接班人。
或許他應該收一個關門弟子,像之前的柳池瑤一樣,才能觸發係統獎勵。
隻是這收徒弟,似乎也有某種幾率,並不是想收誰就收誰的,得看機緣。
而機緣什麼時候能碰到,李長生也無法預測。
至於那個柳池瑤,她不過是一個凡人,如今五六十年過去了,柳池瑤若是活著,也七八十歲了,可能早就去世了吧。
這個世界上,他認識的,和認識他的,估計都死完了。
除非是修士,但是他也從來不會和修士接觸。
“我不嫁,不嫁……”
啪!
一聲脆響從房屋裡傳來,李長生站在院子裡神情一愣。
“你這個不孝孫女,這由不得你!”
隨後就看到孫珊哭著跑了出來,滿眼淚痕。
房間裡,一個蒼老的身影走了出來,此人眉宇間帶著一股官氣,相貌堂堂,精神抖擻。
他便是孫家唯一的修士,孫邢。
要想在大商帝國為官,首要條件就是具備靈根資質,如若不是,一輩子也沒有機會進入朝廷。
孫邢因為具備靈根,再加上努力和天賦,考取了功名,踏入了朝堂。
然而就因為得罪了其他官僚,孫家也就此沒落。
孫家是孫邢一手建立並飛黃騰達的,同時家族也因為他沒落至此。
奈何孫邢娶了好幾個媳婦,卻沒有誕生一個靈根後代,這也導致孫家一蹶不振,坐吃山空。
如果孫邢死了,那孫家轉眼間就會被其他家族吞並,並且逐漸成為普通大戶,然後淪為普通百姓。
李長生並沒有逗留此地,和其他下人打掃了院子後便離開了。
過了一個月,孫珊被迫嫁給了西城的柳家,李長生自然也當做了嫁妝跟著孫珊一同進入了柳家。
柳家也是一個官府之家,在西城有點勢力。
柳家家主柳山,和孫邢一樣,都是家裡唯一的修士。
不同的是,孫邢被罷官,柳山卻沒有,這其中的差距就顯而易見了。
孫珊就是嫁給了柳家家主柳山,當了妾室。
西城柳家,人丁興旺,下人眾多,李長生和幾個隨行的下人們隻得護著一座院子,專心侍奉著孫珊。
嫁入柳家後,孫珊變得孤僻起來,平常也很少與人接觸。
她也是爭氣,一年後便有喜,地位也是提升了不少。
李長生也因此還得了賞賜。
十個月後,孫珊喜得貴子,是一個男孩。
“老天助我,老天助我,哈哈哈……”
這一天,是柳家大喜之日,孫珊不光生了一個男孩,並且這男孩還具備靈根。
就連北城的孫家孫邢都高興的前來祝賀,他對孫珊也是格外關心起來,看著那嬰兒,恨不得給搶回家去。
不管怎樣,這個孩子有了孫家,柳家共同的血脈,也成了兩家的希望。
孫邢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把孫珊的這個孩子培養成人,再度成為兩家的頂梁柱。
這孩子名叫柳啟,所謂母憑子貴,孫珊因為這個孩子,地位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在柳家的勢力,已經僅次於正室陳夫人了。
這個陳夫人是一個老太太,有幾個孩子,都不是靈根修士,但是因為陳家在西城也有娘家庇護,所以地位很穩固。
孫珊的背後,自然是娘家孫邢家族庇護了。
雖然孫家已經沒落,但是依然比得上大多數的豪門貴族。
柳啟也算是爭氣,天賦異稟,學習用功,十歲就已經出口成章,再加上修煉天賦加持,很快就踏入了靈修境界。
這個世界的修煉等級,並不是煉氣,築基,結丹,化神,煉虛等修仙境界。
而是:靈修,王級靈修,聖級靈修,帝級靈修,四個大境界組成。
所有靈根修士,踏入修仙界,等級都是靈修境界。
柳山是靈修,孫邢也是靈修,隻是靈修中的靈力深淺不一,實力差距也有不同。
吼!
柳家後院廣場上傳來一聲怒吼。
隻見那廣場中央,一隻凶猛異常的野狼滋著獠牙被關在籠子裡。
野狼凶猛異常,那雙猩紅的眼睛帶著野性與凶殘。
周圍一群下人,手持棍棒緊張的護著周圍,在場中,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神情緊繃的站立在籠子麵前。
在他身旁,還有兩個約麼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們便是柳山和孫邢。
“兒啊,這是你第十次融合,不要怕,隻要你融合成功了,就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了。”
“嗯!”
柳啟重重的點頭,柳山和孫邢互相看了眼,當即周身靈力爆發,霎時間,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們周身冒出了一道道虛影。
那虛影,一個像牛,一個像犬。
虛影附身,讓得二人幅散出恐怖的靈壓,整個廣場上,狂風乍現,牢籠突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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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野狼周身靈光閃爍,以極快的速度衝了出來。
這隻野狼已經被打成了重傷,嘴角流血,但是依然凶悍無比。
隻見柳山與孫邢欺身上前,一把按住了野狼身軀。
柳山更是如牛一般,一拳打出,如猛牛撞擊,轟的一聲,伴隨著大地崩裂,野狼的身上,脊骨斷裂。
“快!”
柳啟神色大變,連忙雙手結印,按在了野狼身上。
霎時間,野狼的魂魄被抽離,柳啟瞬間臉色蒼白,全身顫抖起來。
野狼的魂魄化為一道靈力虛影,向著柳啟撕咬而去。
柳啟霎時間隻感覺到頭暈目眩,腦海中的脆弱神識好似要被野狼撕碎。
看到這一幕,柳山和孫邢麵色大驚,孫邢心中一狠,忽然單手成爪,一隻犬頭虛影彙聚而出,噗呲一聲,野狼的身體被洞穿,鮮血噴灑。
隨著野狼生機斷裂,那狂暴的魂魄虛影瞬間萎靡下來。
柳啟趁機凝神融合,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隻見那野狼虛影慢慢融入了柳啟的身上。
一股難以言喻的能量覆蓋到了柳啟身上,隱約間,野狼的嘶吼從柳啟身上傳來,一股微弱的能量慢慢的從他身上散發出頭。
遠處,李長生驚奇的看著這一幕,這就是修士的融合階段。
隻有融合了異獸的魂魄,才算是真正的靈修,同時力量也會大幅提升。
當柳啟成功融合野狼魂魄後,他便擁有了野狼的伴生力量,從此正式成為一名合格的靈修了。
遠處,柳啟直接累的暈了過去,李長生旁邊,孫珊一臉的緊張擔憂之色,看到兒子暈倒,她立刻跑了上去。
“啟兒,啟兒沒事吧?”
“沒事,就是剛剛融合,太累了,休息兩天就好了。”
孫邢看著孫珊,眼中帶著柔和,心中又有些遺憾。
若是孫珊是一個男的,那生下來的孩子就是他孫家的種了,如今卻便宜了柳家。
之後的幾年裡,柳啟正式踏入了修仙之途,兩家把所有修煉資源都砸到了柳啟的身上。
但是無奈,柳啟從11歲開始考取功名,一直考了十年,到了21歲,依然沒有高中。
大商王朝競爭太過激烈了,整個帝國,每年的考生沒有百萬也有十萬之多。
而這十萬的靈修,卻要爭奪不到100個的名額。
平均下來,每個城市堪堪隻能錄取一兩個靈修。
帝都的名額更加緊張,每年,隻有三個名額。
柳啟要想在十萬靈修中取得那前三名,幾乎不可能,比他天賦異稟的,資質絕佳的競爭者太多了。
但是縱然希望渺茫,他也要考,這就叫熬資曆。
柳山和孫邢二人天賦也很一般,但是他們就憑著熬資曆,熬了一百年,也考了一百年,才勉為其難的踏入了朝堂。
大商王朝是有這麼一個規矩,那就是熬資曆,熬滿了一百年,就能破格錄取。
也就是俗稱的排隊,你得排一百年。
除非你真的天賦異稟,在萬千考生中嶄露頭角,就能縮短資曆時間,最終提前錄取。
“這就是夏月樓嗎…”
北城有春月樓,西城有夏月樓,東城有秋月樓,南城有東月樓。
這四大月樓,性質一樣,背後都有共同的老板,勢力極大。
每個月樓裡的特色風格都有不同,但是玩法是差不多的。
“少爺,這裡是風月場所,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夏月樓門口,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英俊青年男子站在一起。
“管家,我都多大了,去這種場所有什麼不行的,正好,你也跟我進去長長見識。”
說話之人是柳啟,手持一把折扇,旁邊的自然是李長生了。
李長生在柳家待了20多年,終於也熬成了管家。
門口的護衛看到柳啟,隻是詢問了一番便讓他進去了。
李長生跟了進去,這算是他第二次進來了。
柳啟一踏入夏月樓,立刻就被這裡的環境吸引住了。
裡麵的美人,數不勝數,中年老鴇走過來,熱情的招待著柳啟。
當到了二樓,柳啟已經走不動路了,他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美女如雲的地方。
價格雖然昂貴至極,但是好在他身上有錢,在美人相伴的挑逗下,金幣是一塊一塊的往外送。
柳啟隻撐到了三樓便走不動路了,他的金幣也在四樓花光了。
李長生作為一個管家,隻能在二樓等著,隨後又再外麵的馬車上等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一早,柳啟滿麵春光的走了出來。
“管家,回去後,不要亂說。”
“好的。”
李長生架著馬車揚長而去,回到了柳府,李長生很快就被一個中年婦人叫近了房間裡。
“李三,說,我兒昨晚去哪了?”
“去了夏月樓。”
李長生看著這個中年婦人,並沒有隱瞞的意思。
孫珊已經40歲了,早已人到中年,風采不在。
“夏月樓?那是什麼地方?”
“就是青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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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此話,孫珊這才反應過來,瞪大了雙眼。
“什麼?你竟敢帶他去青樓,你怎麼看的我兒,那種地方也能帶去!”
“不是我帶的,他硬要進去的。”
“哼,你也進去了吧。”
孫珊冷哼一聲,看著李長生道。
“進去了。”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