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是他,但這段時間,眉宇間一直以來的疲憊和猶豫,已經被一種從容、堅定和坦然的包容所取代。
他不再是那個精挑細選的采花客,而是一個準備好去精心打理自己那座喧鬨庭院的園丁。
當祝仁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大殿前時,正在四處張望的眾女立刻將目光聚焦到了他身上。
她們都敏銳地察覺到了祝仁身上發生的變化。
他走路的步伐似乎都比之前沉穩了幾分,臉上掛著一種淡定從容的微笑,眼神清澈坦然。
“祝仁,方丈跟你說什麼了?”江婉雲最先迎了上去,關切問道。
“喲,我們的祝大才子這是被佛光普照,立地成佛了?”
時蘊竹也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他,紅唇勾起一抹探究的弧度。
祝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溫和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先是對江婉雲笑了笑:“沒什麼,隻是和大師聊了聊茶,順便解了個悶。”
接著,他轉向時蘊竹,非但沒有回避她的調侃,反而半開玩笑地回了一句:
“成佛倒不至於,隻是想通了,與其想著普度眾生,不如先管好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這個回答,讓時蘊竹都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祝仁會如此坦然地接下她的話茬。
隨後,祝仁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略顯局促的夏清韻身上。
他主動走了過去,在夏清韻驚訝的目光中,溫和地說道:“剛才在大殿前,月月讓你難堪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彆往心裡去。”
這句突如其來的、帶著安撫意味的話,讓夏清韻瞬間紅了眼眶,她搖著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離婚後,祝仁第一次如此主動地關心她的情緒。
最後,他看向蕭予薇,眼神中帶著欣賞:
“予薇,剛才大師問我,畫得出《獨釣一湖雪》的空,為何心卻不空。
這個問題,我之前答不上來,現在或許有點眉目了。
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們可以聊聊。”
幾個女人都感覺到了祝仁的變化,但又說不清具體是什麼。
隻覺得他似乎更有魅力,也更危險了。
祝仁看了一眼天色,拍了拍手,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自然地掌控了節奏:
“好了,都快中午了,大家肚子也該餓了。靈隱寺的素齋很有名,我請客,我們去嘗嘗。”
……
午飯是在靈隱寺的素麵館吃的。
一入座,新的戰場便無聲地開啟了。
祝馨月再次發揮了她的天賦,一會兒要挨著媽媽坐,一會兒又吵著要聽江姨講故事。
祝仁被她鬨得沒法,隻能讓她坐在自己和江婉雲中間,卻又順手將夏清韻安排在了自己另一側的空位上。
“老板,這碗麵不要香菜,多加點青菜。”夏清韻對著煮麵的師傅喊道,然後轉頭對祝仁柔聲說。
江婉雲沒有接這個話茬,她隻是默默地倒了一杯溫開水,輕輕推到祝馨月麵前:
“月月,先喝點水潤潤嗓子,麵有點燙,等會兒吹涼了再吃。”
一直沉默的蕭予薇,卻突然開口了:“祝仁,今天在禪房,方丈說你畫得出空,卻心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