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的喧囂,隨著賓客的散去,緩緩沉入深海。
【九州號】頂層甲板,隻剩下夜風與海浪的低語。
祝仁沒有回房。
他獨自一人,走進了那間被玻璃幕牆環繞的露天琴房。
黑色的三角鋼琴,在月光下靜默。
祝仁坐下,修長的手指,隨意地落在黑白琴鍵上。
沒有樂譜,也無需思考。
一串空靈的音符,如月光凝成的水滴,從他指尖流淌而出。
是德彪西的《月光》。
琴聲悠遠,洗滌著白日的浮華,也像是在呼喚著什麼。
一道身影,果然悄然出現在琴房門口。
蘇淩雪同樣難以入眠。
她本想在甲板上吹吹風,卻被這道琴聲,精準地牽引了腳步。
她靜靜地站著,沒有打擾。平日裡那身乾練的職業套裙,換成了一襲簡約的絲質長裙,月光披在她肩上,讓她整個人都仿佛籠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像一株遺世獨立的雪蓮。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
祝仁的手指停在琴鍵上,沒有回頭,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
“來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早已料到。
蘇淩雪緩緩走進琴房,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她走到鋼琴旁,手指輕輕撫過光滑的烤漆。
“你好像知道我會來。”
“琴聲,本就是為你彈的。”祝仁轉過身,目光落在她清冷的側臉上,“花園裡的雪蓮,總是在最安靜的時候才肯綻放。”
這句親昵的調侃,讓蘇淩雪的臉頰微微一熱。
自從那日魔都的彆離一吻,兩人關係雖已確立,卻始終隔著一層矜持。
她看著祝仁,看著他身邊那些或溫婉、或妖嬈、或清冷的女子,內心深處,始終藏著一絲不安。
她看著祝仁那雙在月光下深邃如海的眼眸,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句壓在心底的話。
“祝仁,雪蓮雖已紮根,可你這花園……繁花似錦。”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它真的……能適應嗎?”
她問的不是適應,而是自己的位置。
祝仁沒有回答。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她麵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蘇淩雪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著淡淡酒香的氣息。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認真。
“婉雲是庭院的基石,予薇是夜空的星辰。她們都不可或缺。”
蘇淩雪的心,微微一沉。
“而你,”祝仁的手,輕輕撫上她滾燙的臉頰,拇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你是覆蓋整個庭院的、那片最安靜的雪。”
“花園再喧鬨,我心裡,總要有一片地方,是用來賞雪的。”
蘇淩雪感覺自己那顆包裹在堅冰裡的心臟,在這一刻,被這句滾燙的話語,徹底融化。
她的身體,微微發軟。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她抬起頭,迎上了他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眸,所有的矜持與不安,在這一刻,儘數化為情動。
祝仁低下頭,吻住了她。
這個吻,不再像上一次那般溫柔克製,而是充滿了不容抗拒的侵略與占有。他撬開她的貝齒,攻城掠地,將她所有的呼吸與思緒全部吞噬。
蘇淩雪的身體徹底軟了下來,雙臂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脖頸,生澀而熱烈地回應著。
祝仁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將她輕輕地放在了那架冰涼的三角鋼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