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質問,撲麵而來。
陳白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平靜地在鍵盤上敲擊回複。
“擺脫追蹤需要時間。”
屏幕那頭的沉默持續了十幾秒,似乎在評估她這句話的真偽。
最終,新的文字跳出。
“情況如何?”
“目標對我信任度很高。我已獲得自由行動的許可。”陳白露的回複精準而簡練,完全是職業化的彙報口吻。
“很好。”
屏幕上的文字停頓了一下,隨即,畫風突變。
這一次,跳出的不再是冰冷的命令,而是一種……帶著溫度的,仿佛來自朋友的問候。
“白露,辛苦你了。”
看到這兩個字,陳白露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
何玉龍從未這樣稱呼過她。
在他那裡,她從來都不是“白露”,隻是一個代號,一件工具。
她沒有回複,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屏幕上,文字繼續浮現,速度很慢,像是一個人在斟酌著,小心翼翼地組織語言。
“白露,我輸了。”
“輸得很徹底。在【九州號】的賭場上,我輸掉了我的一切,我的尊嚴,我的未來……甚至輸掉了你。”
“我本以為,那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
但當我真的看到你坐在他懷裡,看到他吻你的時候……我知道,有一部分,是真的輸掉了。”
陳白露看著這些文字,內心毫無波瀾。她知道,這隻是心理戰的開始。
果然,屏幕上的文字話鋒一轉。
“文森特先生,也輸了。”
“就在剛才,他親口對我承認了失敗。在愛麗舍宮,在整個西方文明世界的麵前,他輸給了那個男人。”
“祝仁……他不是人,他是神。一個我們凡人,根本無法戰勝的神。”
何玉龍的這番話,充滿了示弱與頹敗。
他將自己和文森特·凱恩都擺在了“失敗者”的位置上,試圖以此來拉近與陳白露的距離,喚起一種“我們是同類”的共情。
陳白露依然沒有回複。
她的手指懸停在鍵盤上,冷靜地分析著對方每一句話背後的真實意圖。
屏幕上的文字,開始變得更具煽動性。
“我知道,他救了你的父母。我也知道,他給了你所謂的‘新生’。
他把你從我的地獄裡,帶到了他的天堂。你一定很感激他,對嗎?”
“但是,白露,你捫心自問……”
“你真的自由了嗎?”
這句話,精準刺向了陳白露內心最深處,那個她自己都不敢去觸碰的角落。
自由。
這個詞,對她而言,太過沉重。
她沒有回複,但她的沉默,顯然已經被屏幕那頭的何玉龍精準地捕捉到了。
新的文字,帶著一種魔鬼般的誘惑,繼續浮現。
“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是他的‘文化交流特彆助理’。
一個聽起來很光鮮的頭銜,但本質上,你還是他的下屬,是他龐大帝國裡的一顆螺絲釘。”
“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他讓你笑,你就得笑。
他讓你去見那些你不願意見的人,說那些你不想說的話,你也必須去。”
“你不再需要取悅我,但你現在,需要取悅他。”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自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