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剛才分析董輝時的興奮勁兒徹底沒了,苦著臉,對手裡的包子也失去了吸引力,隻是機械地啃著,再沒有說話。
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他們返回警局。
在略顯嘈雜的辦公區找到林尋時,她才讓兩人臉上勉強恢複了一點生氣。
林尋正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桌子上攤著幾份文件,她正皺著眉頭仔細看著。
“林警官,給你,牛肉包子,還熱乎著呢,皮薄餡多,我嘗過了,香!”
蔡坤趕緊把打包好的包子遞過去,臉上擠出笑容。
林尋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卻沒立刻接,依舊專注地看著桌上的紙張,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難題。
樂東湊過去,好奇地問:“林警官,這是什麼?”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林尋這才抬起頭,揉了揉眉心,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邊吃邊說:
“這是…城中村那三個死者家屬的口供複印件,剛才跟值班的兄弟聊了聊董輝和那個瘋婆子的事,他們也不太熟,正好看到桌子上有這些口供,下午歸檔的,我就拿了一份看看。”
她解釋著,又咬了一大口包子,顯然也餓壞了。
不等樂東再問,林尋咽下食物,眼睛卻亮了起來,似乎有了發現:
“不過,董輝和老太婆那雖然沒頭緒,但我從這幾份口供裡,我發現了一些…關於那三個死者本身的線索,有點意思。”
聽見林尋這樣說,樂東和蔡坤立刻把椅子拉近,帶著疑問看向林尋。
林尋放下包子,顧不上擦嘴角的油漬,用沒受傷的左手將攤開的口供紙往兩人麵前推了推,手指點著上麵的內容:
“你們仔細看看家屬的陳述,三個死者,建材市場的張老板,中心醫院的外科王醫生,還有那個律師事務所的李律師。
根據家屬和同事的說法,他們生前為人處世都還算正常,沒有特彆大的仇家,也沒有賭博、嫖娼這類容易惹禍上身的惡習,更沒聽說他們近期遇到什麼特彆詭異的事情或者行為舉止大變。
可以說,在出事前,他們看起來就是三個普通的,生活軌跡清晰的上班族。”
林尋頓了頓,讓兩人消化一下,然後加重了語氣:
“但要說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他們三個生活,工作圈子完全沒有交集的人,竟然在同一天莫名其妙的走進了那個破敗的城中村!
然後就…慘死在那裡,這太不合理了,就像…就像被什麼東西同時召喚過去的一樣!”
樂東和蔡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這是整個案件最詭異、最無法解釋的核心點之一。
“那你發現的線索是?”樂東追問,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口供記錄上。
林尋打了個響指,神采明顯振奮了一些,她展開另外幾張紙,指著上麵不同段落標記出來的信息:
“線索就在這裡,你們看,雖然家屬沒覺得他們出事前有什麼特彆‘詭異’的變化,但在時間線上,他們各自的工作領域,在死前大約一周左右,都發生了一件與其職業高度相關,並且引起了一定關注的事情!”
她指著第一份口供:“建材市場的張老板,他的公司在一周前,工地上發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事故!引起一些糾紛。”
接著指向第二份:“中心醫院的外科王醫生,他所在的科室,同樣是在大約一周前,被本地一個小媒體曝出了一條負麵新聞。
說他們科因為一個病人暫時交不上足額手術押金,拖延了手術時間導致病人死亡,雖然後來澄清是病人情況複雜需要更多術前準備,但‘沒錢不給手術’的帽子當時扣得挺狠,鬨得沸沸揚揚。”
最後指向第三份:“而這個律師事務所的李律師,恰恰也是在同一時間段,剛打贏了一場…怎麼說呢,爭議性比較大的官司,好像是一個勞務賠償的官司,手段有點…嗯…比較犀利,雖然贏了,但社會影響很不好。”
蔡坤摸著後腦勺,一臉茫然:“一個事故,一個新聞,一個官司…這…對著他們三個的身份來說,不是很平常嗎?
搞工程的哪年不出點事故?醫院天天有糾紛,律師打贏官司更不稀奇了!這…這能看出啥線索啊?東子,你看出啥沒?”他看向樂東。